...我瞭解了。”
剝奪別人生命的感覺,我此前也感受過,即便她已經是“熟練工”了,也不會像殺魚那樣慢慢變得冷漠。
“他們那邊還要準備一會,現在我們可以閒聊,你有什麼想問的嗎?看你一進屋就在東張西望,應該是很好奇吧。”
當然好奇啦,同樣是幹活的,我是和別人擠在一個狹窄的宿舍小屋,她卻獨擁一間標準間。不僅該有的傢俱都有,還有不少樂器,碟片,這完全是區別對待呀,擱外面我可要打“男拳”了。
“冒昧問一句,你好像並不反感這裡的生活,是吧?”
“......哈,是的,我一直想要的吉他,卻在這裡得到了,只可惜沒有登臺表演的機會了。”她還是帶著微笑,但應該不是真的高興。
比起喜歡,她只是適應了基金會里的生活。
“哎,反正有時間,你方便的話,可以...給我表演一下,我也不知道下次能聽歌是在哪了。”
“當然!”
她嘴角的弧度立即增大,果然大多數喜愛音樂的樂手,都期望著登上舞臺的那一天。
“總有一天,我要讓這裡座無虛席”,大概表演者們心願,都能如此概括吧。
她又從包裡拿出吉他,簡單除錯了一下後,便開始了彈唱。
“......”
“人民唱響自由之歌。”
“擁有決心,祖國終將勝利。”
“......”
“團結的人民將永遠不會被擊敗。”
“......”
“......”
因為是歌曲,翻譯器並沒能全部翻得清晰。但從能夠獲知的那些句子中,很好判斷是一首紅歌。
沒有紅歌的那種激昂,她的唱法是自己改良過的,溫柔,綿長,更像是,娓娓道來的一首散文詩。
如果是廣場上的萬人大合唱,這樣顯然欠缺激情,但這樣一個困在基金會里,身體殘缺的女孩入神地輕聲彈唱,讓這首歌有了別樣的韻味。
我是不太懂音樂的,評判標準只有三檔,好聽,能聽,難聽。不知道她所唱的是否為大眾接受,至少已經深深地觸動了我。
我想了想,也許這個比喻比較妥帖。
她就像一個母親,在為自己年輕的孩子歌唱。潛移默化地告訴他們,要追尋自由,要打破枷鎖,要堅守信念,要勇於鬥爭......
即使沒有這種血肉控制能力,在基金會外面,她應當也會成為一個傳奇人物。
意外剝奪了她身體的完整,但她的心靈,依舊完整,依舊熱烈。
“啪—啪——”
一曲完畢,作為觀眾自然要給予讚賞。雖然我只象徵性地拍了兩三下掌,但我的崇敬是真誠的。
“如果在外面聽到,我一定會成為你的粉絲。”
“謝謝。”
她笑得格外燦爛,那才是她本來應有的模樣。
“我們該走了。”房門再次開啟,052從門後走出。
看開門的時機,他和更後面的050應當是在門外等到貝蒂娜彈唱完畢,最後才出來“掃興”。
“知道了,謝謝。”
貝蒂娜同樣猜出了052的好意,邊道謝邊將吉他妥善放到包裡。
我倆跟在052後面出了房間,門旁的050緊接著將門關上,一扇,兩扇。
門內門外,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