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頂著哭紅的眼睛在旁邊默默記錄,官家讓人編寫麒麟皮的故事,是為了預防百官們以此為預兆妖言惑眾,但是那兩個女人將故事寫得如此令人悲傷,真是太過分了。
華梅拿過來薄薄一摞紙:“官家,這是政事堂和吏部擬定的,可以接任太史令的人選。總共有三個,高犀現在是庶吉士,但最近頻繁上書反對官家出兵,已經被申斥了三次。蘭子曉,外任知州,在任上勘察山川地貌、計算天氣和星月變化,致力於預判黃河潮汛,但預判的總是不準,計算的頻頻出錯。還有一位黃香賦閒在家,開館授徒。”
“先傳這個黃香赴京見朕。三天之內趕得來吧?”在京城外二百里處,要是年輕人能趕來,老年人就未必了。
“官家下旨傳召,誰敢不來。”
到晚上又看了兩場喜劇,這才平復心情,各自散去。
丞相和樞密使禁止私下往來,在皇城司的察子們滿京城盯著人的時候,更是要注意避諱。徐績和章楶倆人都反對官家出兵,前者是徹底反對出兵,章楶反對的是官家又御駕親征。
二人身邊各有擁躉,還在試圖聯合起來,勸說官家回心轉意。喜歡用兵絕非天下之福。
林玄禮也無語了,倆重臣一邊安排輜重運送過去,做好準備,一邊努力勸阻。搞得他也只好繼續辯論。
……
四月二十日,欽天監選定的良辰吉日。
在城外東南方向,一個據說是不能埋人的風水寶地,就是歷史上的艮嶽選址之地,現在基本上還是荒山。麒麟冢修了一多月,以郡王之禮安葬,真以郡王的儀仗,從白雲觀裡抬出棺槨,官家的龍輦、中宮的鳳輦、太子的寶輦親自相送,一路上鼓樂齊鳴,極盡哀榮。汴京城中的達官顯貴,全都跟隨在後面,帶著鮮花和香爐。
道路兩旁的百姓哭的泣不成聲,紛紛上街來送麒麟。本來就對麒麟瑞獸抱有崇敬之心,現在又聽說了這捨身佈施的故事,都被感動的壞了。
林玄禮本來以花車□□的心態面對這些,還準備收穫一波文學作品,但是看他們哭的真心實意,又覺得尷尬,又覺得無可奈何。放下車簾嘆了口氣,小聲嗶嗶:“我覺得我有點壞…”
趙森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安慰叔叔:“這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糟糕,這不算什麼安慰。
林玄禮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寶,你別跟我學,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如果群臣都不能匡正君王的行為,可能會變得很糟。做皇帝的不可能永遠都高瞻遠矚,我也有做錯的時候。”
趙森笑了笑:“真的嗎?從來沒聽說過您有做錯的時候。”
“那是我運氣比較好。”林玄禮左右為難的說:“別和我學,但是你得會這個。一旦打定主意去做一件事,不妨用這個法子令群臣俯首帖耳。免得他們在背後掣肘,把本來能幹成的事兒故意毀掉。像狄青出征時問神靈,擲一百枚硬幣,都是陽面朝上,這樣就安排的很好。”
到了建造好的墳塋前,這裡已經蓋好了一間小廟,供人祭祀之用。廟裡供的是畫師們根據皮子復原的麒麟真容圖,畫師們現在還在準備畫麒麟出殯圖。
史官憋得苦悶,又不能向外透露,只能嘆一口氣,看官家和太子下了輦,往廟前祭祀去。
翰林庶吉士奉命寫的祭文,把官家要求的讚美崇高偉大和感慨生不逢時、所託非人、命途多舛都寫進去了。雖然沒有借物寄情,但拿古人作比喻,好好感慨了一番。
林玄禮拈香聽著,忍不住流淚:[好傢伙,這說的不是別人,說的是我的岳飛大寶貝!每一句都對上了!]
[嗚嗚嗚我要哭了,在正確的時間地點遇到正確的人物,多麼重要。小長頸鹿,你本來可以在動物園裡吃吃喝喝。現在也只好被我利用一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