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沿著水道走,走了不知多久,水位又漲了起來,前方沒有了道路。
周昭同蘇長纓沒有猶豫,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進入水中,順著水流繼續往前遊,逐漸上浮,這一回沒有用多久,頭便浮出了水面,四周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天上的月光灑落在河面上,亮晶晶地像是璀璨的銀河。
偶爾還能聽取幾聲蛙鳴。
周昭深吸了一口氣,騰空而起落在了一旁的岸邊,她回過頭去,玄武門就近在眼前。
她抹了一把臉,甩掉了睫毛上掛著的水珠,夜風吹來,身上全是涼意。
蘇長纓的手動了動,又不自然的背在了身後,“你跟我來。”
周昭見他不去玄武門,反倒朝著一旁的小樹林走去,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她並沒有刨根問底,反倒是說道,“你的手指怎麼樣,裡頭的木屑得早些拔出來才是。你將阿晃安排去哪裡了?”
周昭說著,不等蘇長纓回答,又自己回答道,“炙羊鋪子東家娘子那裡?”
蘇長纓絲毫不詫異周昭能猜中,他點了點頭,“我沒事,一點木刺而已,我這個人不怎麼怕疼。阿晃確實在那裡。”
他說著,腳輕輕點地,飛入了其中一棵大樹的樹冠中,從裡頭取下來了一個包裹,遞到了周昭手中。
“你受了內傷,不能再著風寒,這裡有衣袍,你先去換了。”
周昭沒有推遲,她又不是一個鐵人,受傷了也會疼。
記得有一年上元節,她崴了腳,還矯情的哼唧,讓蘇長纓揹著她出去瞧人打鐵花,夜裡回了府,兄長周晏早就拿著藥油等著了,二姐周晚在一旁衝著她翻白眼譏諷她,大姐擼起袖子就給她揉,揉得她大喊大叫“活閻王”!
後來蘇長纓同周晏離開,她便再也沒有喊過疼了。
周昭想著,尋了林中一塊高高的岩石,拿著包袱過去蹲下開啟來。
裡頭放著的是一套尋常的玄色衣袍,外加一個白色的小藥瓶以及一小錠銀子,十有八九這是蘇長纓方便轉換身份時用的。就算他有易容術能換臉,可又不會仙術,衣衫還能改變。
周昭快速地上了藥,又換了衣衫,將溼漉漉的頭髮隨便絞絞,系在了腦後。
蘇長纓背對著她站在原地,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在她換衣衫的時候,他也換掉了身上的紅袍,換了同周昭身上一模一樣的玄色衣衫。
“你腳上還有鐵銬,身上有傷,我揹你進城。”
聽到周昭的腳步聲,蘇長纓轉過身來,他看了看周昭慘白的臉,忍不住開口提議道。
周昭搖了搖頭,“我自己可以,事不宜遲,咱們立即去尋阿晃。”
蘇長纓沒有勉強,他點了點頭,同周昭同時起步,二人像是夜色裡的兩隻蒼鷹,頃刻便越過天英城的高牆潛入了城中。
……
炙羊鋪子地面上的兩層一片漆黑,但是地下的密室當中,卻是站滿了人。
朱雀堂堂主李鶴紅著一張臉,氣呼呼的看向了周昭,“周昭,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竟然是朝廷派來天英城的細作,你套麻袋將我們綁來,是什麼意思?”
“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我們告訴城主,將你們直接一網打盡?”
早前他暫且屈服於周昭的淫威,是因為一來成玉媛同嚴君羽都站在周昭一邊,二來他同斬光因為蠱蟲身受重傷。
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而周昭成了秦天英要追殺的物件。
朱雀堂見無人應和,憤怒地從成玉媛還有嚴君羽臉上掃過,最後目光落在了白虎堂主斬光身上,“斬光你說是吧?”
白虎堂主沒有吭聲,他沉默的看著周昭,像是在等待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