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有點大,溫婉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淋透了,池央把傘往她那個方向挪了挪。
溫婉站在那一直沒說話,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墓碑。
池央走了一會神,目光也挪了過去,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照片裡的青年模樣生的不錯,五官俊朗,不提人品如何,池覃至少在外表上看起來還是挺人模人樣的。
「你哥小時候其實還挺喜歡你的。」
溫婉這時開口,聲音混雜著淅瀝雨聲,有些模糊不清。
池央看了看她,見她狀態不對,應付了一句,「是嗎。」
溫婉面露回憶,「小時候你總鬧得慌,膽子又大,有次從臺上不小心掉下去,嚇得你哥在下面伸手接你,手都給弄折了。」
池央一怔。
「他當時還不肯承認,有人問他的時候,他說是跟別人打架,也不肯跟你爸說,你爸到現在也不知道,還以為他是玩的太過,把自己傷成那樣,嘴硬不肯承認。」
「你爸跟我說,讓他多疼疼,長記性就好了。」
「那段時間你哥、疼得晚上都睡不著覺,白天還死撐著,媽都沒見過他哭過。」
「總歸不是自己的孩子,其實很多時候我對你哥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來,你哥到了叛逆期,愈發得不好管教,誰說的話都不聽。」
「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哥開始討厭你。」
溫婉說到這,頓了一下,指著放在碑前的這捧花,已經被雨水打濕,「你看這花,滿天星。」
「你小時候最喜歡的花,還養過一段時間,你哥也喜歡。」
她看著那花,「這應該是你們倆到現在唯一都喜歡的一樣東西。」
「我真的想不通你哥為什麼會去吸毒,去強迫女孩。」
「你哥身邊不缺女孩,而且他有女朋友。」
「人姑娘還是倒追的你哥,當時就是捧著一大捧滿天星,向你哥表白,你哥同意了。我見過那姑娘,長得挺漂亮,脾氣也好。」
「你哥雖然愛玩,脾氣也不好,但很難得的跟那個姑娘交往很久,聽說沒分過手。」
「我一直以為你哥會跟那個姑娘一直在一起,最後結婚。」
她神色迷茫,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多,池央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著,有些能回憶起,大部分已經不記得了。
直到天色漸晚,離開墓園的時候,池央撐著傘,往外走的時候,眼前忽然閃過一幕,那次,他高考前回家的那一次,在家門口,池覃對他說那句,那就搞死我吧。
他當時分明是在笑,看著池央的眼裡卻是一掠而過的痛苦。
仿若被困縛在無法掙脫的牢籠裡,也從未期待有人對他伸出手。
池覃少有在他面前表現出那樣不同,那個人一直都很囂張跋扈,根本不講理,總是有事沒事挑釁他,故意惹他煩,明明對別人還行,偏偏在他面前態度惡劣得要命,池央脾氣也不算多好,根本懶得理他,所以他們倆只會越走越遠,一對親兄弟還不如兩個陌生人。
所以在警局的時候,池覃根本不見池央,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對他說。
池央也覺得沒什麼,反正他們關係這麼差,多一句少一句都沒什麼。
現在想想,池覃好像什麼話都沒留下,對池文樹也是,對任何人都沒有。
就這麼幹淨利落地走了。
回到家後,天色已經很晚,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池央突然收到江衍的資訊,問他現在在不在家。
他出了門,在道路邊看到江衍,撐著傘,站在路燈下。
他走過去,「怎麼過來了?」
江衍側頭看他,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好多天沒看到你了。」
池央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