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尚這才明白,原來於小寶不安排連夜入城,其實也是怕打擾了首長的休息時間。他雖然已經貴為高官,但地位在所謂的正宗海漢首長面前也是依然是無條件地低一等,即便像這種如同欽差大臣一般的巡視,也不敢讓地方上執政的首長出迎。
不過劉尚觀察於小寶和張千智的表情,似乎對此都覺得理所應當,絲毫沒有委屈不忿的表現,看來海漢人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極高,這種服從早已經成為了理所當然的行事規則。
趕巧的是碼頭旁邊的兩間客棧因為最近來運酒的客商太多,都沒有足夠的空房了,於是又協調了好一陣才安排眾人住下來,為此於小寶和張千智也放棄了單人間,同住一間房。不過這兩人對此倒是毫不介意,他們當初去廣州當差的那段時間裡,兩人便是住在一起的室友,早就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眾人安排好住宿,在其中一間客棧拼了兩張桌子準備吃飯,於小寶坐下來點了菜之後,對眾人說道:“除了新來的劉先生,各位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出來辦事了,應該知道規矩,這餐飲費裡飯能報菜能報,酒可是報銷不了的。”
眾人一聽便明白於小寶的意思,公務期間不能隨意飲酒,這本來也是當差的規矩,雖說可松可緊,但於小寶這麼要求也沒什麼毛病,當下便沒人吭聲再提喝酒的事。
不過於小寶停頓一下又接著說道:“雖然公費不能報銷,但我私人請大家喝兩杯還是可以的!”
眾人皆是喜笑顏開,都不住口地稱讚於小寶大方爽快。劉尚當然也能看懂這是於小寶收買人心的小伎倆,不過以於小寶的年紀就能有這樣的心思手段,也足見其官場經驗之豐富了。
於小寶收入不低,自然不會在意這點買酒的小錢,不過他本來就不是貪杯之人,更不會縱容下屬狂飲爛醉,所以也只是象徵性地點了兩瓶酒,分下來在座眾人平均也就每人一兩多,不至會喝多誤事。而張千智更是沾唇即止,根本就沒怎麼喝。
劉尚倒是沒有這麼多的顧忌,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現得自然,就越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加上這一天下來用腦頻繁,正需要喝兩杯解解乏,當下便與這幫人推杯換盞喝了個舒服。
吃過晚飯,於小寶便讓眾人各自回房休息,晚間不得私自外出,明天早起前往崖城辦理公事。
劉尚這一夜睡得死沉,一覺睡至早上才被同伴叫醒,起來一看,果然天色才矇矇亮。洗漱完畢吃了早點,於小寶點過人數,便下令上路了。來時所乘的帆船便停在碼頭,而他們將在這裡換乘另一種交通工具前往寧遠河上游的崖城。
這是一種客貨兩用的小型內河機帆船,使用蒸汽機帶動的明輪推進,航速可達八節左右。船身正中就是黑乎乎的蒸汽機,高達三米的煙囪取代了原本主桅杆的位置,兩側船舷外側各有一個直徑兩米多的明輪,而船身前後則各有一根桅杆,可以在行進期間藉助風力來增加航速。
劉尚上了船之後看到有水手往鍋爐裡剷煤還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船上的蒸汽機突突突地發動起來,然後透過機械連桿帶動明輪旋轉,將船向前推動之後,他才突然意識到這東西的運作原理。
“若是將這搬到陸上,將擊水明輪換作車輪,豈不是就是那火車了?”劉尚不禁嘆道:“原來此物不但能在陸上派用場,還可在航運中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