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老爺子將酒盞一擲,如珠玉碎地,他唾沫橫飛,眉色凌冽道,
「諸位皆是享譽四海德高望重的大儒,應當曉得當年明帝遷都曾允諾,待那戎狄退卻,還都金陵,如今過去了數十載,金陵王氣已盡,只剩煙花酒綠,淪為商賈匯聚之所,昔日孔明贊金陵龍盤虎踞,乃帝王之宅,金陵人文薈萃,物華天寶,實不該這般沒落下去,我大晉只有還都金陵,方能長治久安。」
「諸位,某今日已寫下一封血書,只需諸位附上名姓,某著外孫新科狀元李涵江入京,將這血書呈於陛下案前,如今四海已定,是該回歸故都了!」
他話音一落,樓內躁動不堪。
許多名望的大儒皆是義憤填膺,誰也沒料到這是一場鴻門宴,場上頓時紛爭不休。
「施老爺子,既是四海已定,更該是百姓安居樂業之時,遷都可是涉及祖宗基業,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無論金陵也好,京都也罷,皆是我大晉王土,何處定都不都一樣?」
這位老儒言下之意是施老爺子為一己之私,枉顧天下社稷。
施老爺子既然這般做,定是未雨綢繆,當即有人列出京都各處不當,竟也駁得人無話可說。
老爺子趁熱打鐵,讓人一個個上前簽下血書,原先暗中聯絡的十來位大儒皆帶了頭,金陵不少權貴也悉數起身,可饒是如此,堂中還有一大半人坐著不動。
甚至有人意圖拂袖而去,待疾步至門口方才發現迎鳳樓已被將士團團包圍,
「老爺子,你這是做什麼?」那老儒眼露驚懼,指著門外的官兵道,
施老爺子緩緩眯起眼,撫須回,「門外是巡防營,今日簽下名姓者方可離開。」
眾人臉色驟變。
五軍都督府下有三支兵力,一支是五城兵馬司,平日負責巡邏掌雞鳴狗盜之事,一支乃神機營,便是以前的禁軍,這支軍隊掌握在宋赫手裡,戰力最強,級別最高,最後一支便是巡防營,這支兵力屬於機動軍,戰時可隨軍出征,平日兵馬司管轄不到的地方,也可過問。
柳從嵐便是巡防營的首領。
場面變得劍拔弩張,數位大儒氣得渾身顫抖,指著施老爺子質問,
「你這是何苦,就算你這般做了,陛下就能答應遷都?現在內閣大員,哪一位又同意將京都前往金陵,你鬧得再狠也無濟於事。」
施老爺子猶如壯士斷腕般,迎著烈日驕陽冷笑,
「不鬧一鬧,怎麼知道不成呢?朝廷不能一邊享受江南賦稅,一邊又置江南利益於不顧?」
「自從明帝遷都,不滿者甚眾,那我施某便來當第一人!」
他話音一落,一道敞亮的掌聲躍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朗笑,
「好一個第一人!」慕月笙緩緩而起,擊節而贊,他一襲黑衫秀挺如峰,卓然而立,
「施老爺子到底真的是為了江南好呢,還是見不得施家從四海第一名門跌落,困獸猶鬥呢!」
施老爺子面色瞬間變得陰沉,扭曲著神情盯著慕月笙,
「你是何人?」
慕月笙抬手,將面具輕輕揭下,
「在下姓慕,名月笙,忝為內閣首輔,領徵南大都督!」
他話音一落,四座皆驚,原先義憤填膺的大儒紛紛聚在慕月笙身後,
「原來是首輔大人駕臨!幸甚至哉!」
眾人一陣擁護,見慕月笙親臨,越發有了底氣,紛紛指責施老爺子擾亂朝綱。
施老爺子早知慕月笙進了城,對他的出現並不奇怪,只冷聲道,
「慕首輔來得好,施某剛剛對朝廷的發問,由你回答正好。」
慕月笙淡淡掃了一眼施老爺子身後眾人,即便他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