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慕月笙半死不活躺在京城,陳瑜趁著他昏迷已執掌中樞,他若真的醒來,怕是人是鬼,還未知,哪裡管得著這遠在金陵的小美人呢」
他陰惻惻地笑了幾許,呲著牙意味深長地嘆息著。
「貌美如花,纖穠有度,才氣逼人,實乃一絕代佳人。本王怎麼捨得這樣的妙人兒獨守空房你說是也不是?」
那隨侍想起慕月笙心狠手辣的名聲,不由一陣膽寒,小心翼翼勸著道,
「爺,慕月笙到底還沒死,箇中情形如何,也不甚明瞭,不若等他徹底咽氣了,咱再」
「閉嘴!」寧郡王朝他冷喝一聲,眉峰蹙起,「你以為慕月笙此番為何被刺殺?他是樹大招風,一朝折戟,還想再爬起來,朝臣準許,陛下也不準許!」
「如果不是他,榮王府也不是現在這般光景,放心,他活不了多久」
寧郡王舌尖抵著右頜,衝著崔沁遠去的背影邪魅一笑,咂咂嘴道,「慕月笙那冷情冷血的人,怎麼曉得疼女人,小娘子定是耐不住寂寞才與他和離,無妨小娘子,本王來疼你!」
他唇角擒著幾分勢在必得的得意,側眼吩咐隨侍,
「將她住在何處,身邊有些什麼人,都給我打聽得一清二楚。」
「遵命!」
回到府中,崔沁想起那富商還曾約了一幅《松鶴山水圖》,她休息半日,費了兩日兩夜將畫作好,六爺親自來領了畫,交給那人瞧,對方十分滿意,次日午後六爺親自給她送來了七千兩銀票的憑證。
「銀子替你存在了四方錢莊,這一家錢莊甚有名譽,四境皆有他們的分埠,你可以隨地存取。」
「多謝了。」
崔沁沒料到六爺還替她打點這些,親自迎著他入廳落座,著人煮了一壺碧螺春,遞至他眼前,
「六爺似乎心情不佳?」
六爺手搭在圈椅上,神情鮮有的糜倦,一貫矍鑠的眼眸也少了幾分神采,
「牧心姑娘,告訴你一個不好的訊息,你父親那幅絕筆畫失蹤了。」
「什麼?」崔沁驚了心,眉尖蹙起,「發生什麼事了?」
六爺眯起眼瞭望庭院草木葳蕤,苦笑道,「那幅畫起先是被一宜春商戶買下,後來商戶經營不善託我將這畫給轉賣,我將訊息送出去,幾位富商哄搶,最後是江都一鹽商花了兩萬兩收藏了此畫。」
「我與此人還算有些交情,每年渡船過江去江都,總要去他家裡坐上一日,順道瞻仰你爹爹的畫,怎知我昨夜得了訊息,說是這富商犯了事,原來他私下偷運私鹽去各處販賣,觸了朝廷的底線,朝中派了人在查漕運,將他這齣頭鳥給揪了出來,連夜抄了家,闔家上百人口皆入了獄,那幅畫不知所蹤」
崔沁聞言心中思緒輾轉,想起慕月笙在查漕運一事,莫不是他幹的?
「既是販賣私鹽,那是死罪,也怨不得人。」
六爺垂眸順了順衣袍上的褶皺,喟嘆一聲,「慕首輔生死難料,朝中不能太平,我擔心波及江南」
見崔沁一臉愣神,六爺復又失笑,「瞧我,跟你說這一遭做什麼,我只是可惜了你爹爹的畫」
崔沁不笨,捕捉到六爺眼底一抹精光閃逝,她揚眸一笑,「六爺怕是查到了我的身份,找我來探口風?」
六爺沒料到被崔沁看出端倪,慌忙起身,朝她鄭重施了一禮,
「慕夫人,是在下失禮,實則是近來人心惶惶,諸人擔心慕首輔的安危,當年慕首輔一劍掃平江南,有人恨他,可更多的人卻感激他,感激他還了江南太平,你是不知,他當年確實殺了不少人,可上殺的是心思詭譎欲亂朝綱之輩,下殺的是不服管教的江湖綠林及雞鳴狗盜之輩。」
「他重新督造了江南人口賦役,那新造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