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都是他安排的,燕山書院怕也是因他之故才能被她一介孤女所租,如今想一想,或許連那字帖也少不了他的幹係。
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暗中襄助而成。崔沁不僅沒法感激他,反而有一種深深的挫敗和無力。
他到底要怎麼樣,眼巴巴討好他時,他不屑一顧,如今一別兩寬,他卻纏著她不放。
一旦百姓知道她與慕月笙的關係,是不是會懷疑是慕月笙洩題之故?
洩題按律當斬,哪怕他能逃脫罪名,屆時他遺臭萬年,她也名聲敗盡。
他怎麼會做這般糊塗的事!
崔沁眼淚簌簌撲下,一路心急如焚,滿腔怒火積蓄只待開閘。
只是行到半路,她猛地想起昨夜二人說過的話,登時喝了一句,
「停車!」
劉二原是飛速朝皇城賓士,被她這麼一喚,立即勒緊韁繩,馬蹄登時騰空一躍,發出一腔嘶鳴,崔沁和雲碧雙雙跌落在地,崔沁因護著雲碧,纖細的手腕被撞到了一角,疼的她眼淚差點迸出來。
「姑娘!」雲碧嚇得連忙將她扶起來。
崔沁無心在意這點小傷,而是掀開車簾往外瞄了一眼,只見右側前方小巷子口有一間茶樓,她躬身出了馬車,吩咐劉二道,
「你將馬車停在茶樓下,騎馬去皇城見慕月笙,問他兩句話,其一他是不是今年的主考官,其二,今年的策論題是不是他出的。你速去速回,我在茶樓等你回復。」
冷靜下來後,崔沁並不打算再見他,只等問清楚底細,再做打算。
主僕二人匆匆下了馬車,目送劉二遠去後,方進了茶樓,擇了二樓靠窗一處雅間候著。
劉二自然知道崔沁在擔心什麼,一個不留神可是掉腦袋的大罪,他不敢耽擱,幾乎是奮力賓士,不消片刻抵達皇城,在宮門口尋著一侍衛塞了點銀子,叫他給葛俊帶話。
那侍衛見是尋葛俊的,定是慕國公府的人,哪裡敢收銀子,笑呵呵推了回去,逕自替劉二回話去了。
劉二在宮門口等得心急如焚,須臾瞧見葛俊屁顛顛跑了出來,
「劉二,你怎的來了?是奉夫人之命來尋爺的?」
劉二滿臉苦笑,「夫人叫小的給爺帶兩句話,你可方便捎我進去?」
葛俊見劉二臉色不對勁,扶額思忖片刻,問道:「夫人何在?」
劉二將崔沁急匆匆出門又在半路下了馬車的事給說了。
葛俊眯了眯眼,便知崔沁其意,只是他到底是慕府管家,腦筋比劉二要活絡,昨夜慕月笙回來是怎麼光景,他到現在還記得,形銷骨立,垂眼時眼底是無邊的苦澀,他跟了慕月笙二十年,這輩子都沒見他這般難受,二人定是起了大齟齬。
眼下不管崔沁是因何故來尋慕月笙,這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略一思量,葛俊計上心頭。
「你且在此處候著,待會爺出來,你不許說半個字,只說夫人在茶樓等他,可明白了?」
劉二愣住,崔沁只是叫他來問話,並不打算見慕月笙,他這般做是背主算了,還有什麼事比撮合兩位主子重要,劉二把心一橫,猛點頭,「我明白!」
葛俊火急火燎奔到內閣政事堂,將圍在此處的官員給撥開,滿臉喜色跨入門檻,朝端坐在案後專心處理文書的慕月笙道,
「爺,夫人遣了劉二來,說是在陳家巷的茶樓等您,瞧著彷彿有要事。」
慕月笙一愣,幾乎是不可置信從一大摞文書中抬眸,一貫清冷的眸眼也盛滿了疑惑。
崔沁要見他?怎麼可能?
葛俊因著太過興奮,眼巴巴的來報訊,一時也沒刻意壓低聲音,以至於一院子的官員都聽了個清楚。
滿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