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遇上什麼事,他都會替她撐著,也甭管面子不面子的,先見了人再說。
只要她肯見他,便是機會。
慕月笙步入內室換了一身玄色直裰,出來時又見腰間空蕩蕩的,復又折進去將崔沁以前給他制的一個香囊系在腰間,香料早已萎靡,只是他捨不得丟一直擱在這裡。
到了門口還拍了拍身上的灰,信步出宮而去。
斜陽將他身影拉得老長,襯得他清雋無雙,如同畫裡走出來的謫仙。
慕月笙被劉二領著騎馬來到了茶樓,他在二樓一靠窗的雅間看到了雲碧,雲碧瞧見了慕月笙還愣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虎頭虎腦朝他施了一禮。
瞧著她憨傻的模樣,眉間沒有憂色反倒是駐著幾分喜悅,慕月笙不禁納悶,那是出了什麼事。
他緩步踏入雅間。
葛俊忙不迭將門給掩下,衝著對面俏生生立著的雲碧眨了眨眼,找著話茬,
「夫人還好吧?」
雲碧朝他笑呵呵丟了個冷眼,故意湊近葛俊低語,「喲,還白日做夢呢,一口一個夫人,誰要給你們三爺當夫人啊,沒準下次遇見的時候,你要喊陸夫人呢?」
葛俊被嘔個半死,如今不僅是主子在崔沁跟前低聲下氣的,連帶他在雲碧面前也抬不起頭來,明明被氣得要死,只能生生受著。
二人不敢吵著裡頭的主子,只在外面擠眉弄眼地較勁。
慕月笙立在屏風旁,並不急著進去,眼尾淡淡撩向她。
崔沁穿著一條淺綠色的水波長裙,將身段描繪得如柳枝似的,只是明顯力不從心,半支著身子挨著圈椅靠著,側身對著他,一縷青絲鬆鬆垮垮擱在耳邊,將一隻晶瑩剔透的小耳給勾了出來,那雪白的耳垂上綴著一碧玉耳墜,青綠的光澤在她雪白的脖頸邊一晃一晃,恍若明珠。
昨夜是被她氣走的,只是隔了一夜再見著她,竟是什麼氣都沒了。
他便是這般性子,入不了他的眼時,他沒心沒肺,一旦擠入他心尖的縫隙裡,他便是耐心之至,又樂此不疲,裡頭的心房又寬又闊,任她馳騁。
他掀袍邁了進去。
崔沁聽到動靜,霍然回眸,一眼瞧見是慕月笙,詫異一閃而過,卻也沒多想,定是劉二替她問話,慕月笙主動前來解釋,只是一想起科考一事,她怒上心頭,蹭的起身,俏生生瞪向他,眉宇間皆是冷色,
「我問你,今年科考的主考官是不是你?」
慕月笙微愣,搖了搖頭,「不是。」
崔沁訝異了片刻,臉上的怒色頃刻間消失,被疑惑取代,「真的不是?」
「那今年科考題是不是你出的?」
慕月笙再次頓住,想起今日午後科考結束時,藍青將今年卷宗白卷遞給他瞥了一眼。
策論考得就是崔沁上次講的西南蠻夷邊防之策。
原來是為這事而來。
慕月笙鬆了一口氣,眼底綴著笑,猜到了崔沁的顧慮。
「你先別急,坐下來聽我細說。」
玄色的直裰緊緊貼著他胸膛,寬肩窄腰,將他身形勾勒得挺拔俊秀。
他率先坐了下來,微傾著身,將面前天青色裂片茶杯給取下,慢條斯理給她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先喝口茶吧。」
他瞧見崔沁飽滿的紅唇微微起了些皮,想來是急著來見他,被嚇壞了。
熱騰騰的茶汽繚繞著崔沁,餘光瞥了他一眼,他眉目清潤的不像話,彷彿昨夜什麼都沒發生。
崔沁面頰略有些發燙,慢吞吞跪坐在他對面,接過他的茶,抱在胸口沒動。
正是不欲見他,才叫劉二遞話,不曾想他主動來了。
慕月笙無奈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