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則折去浴室,不多時洗好,換了雪白的中衣回來。
見崔沁風姿楚楚立在梳妝檯前,烏黑的眼瞳如墨,遠山黛的細眉,腰身繫著月白的帶子,將腰身勾勒得窈窕動人。
慕月笙佇立在拔步床外,靜靜注視著她半晌,又來到她身側,清緩的呼吸充盈在她耳郭,崔沁面龐一熱,撩著裙坐了下來。
「我有話同你說。」她輕聲開口,聲音軟軟的,哪裡像是有吩咐的,更像撒嬌。
但慕月笙還是正色坐在了床前的錦杌上,「你說。」
「裴佳,你打算怎麼辦?」崔沁靜靜與他對視,老夫人有一句話說得對,即便慕月笙顧忌著裴音,可他為裴家說話,便是傷她的心。
慕月笙頷首道,「我怎麼可能縱容旁人欺辱你,我已派藍青去了裴家,讓她去城外尼姑庵修行。」葛俊和藍青是他身邊得力屬下,一個管內一個管外。
「啊,這樣會不會太重了些。」崔沁失聲道,裴佳縱然可惡,可因為這一樁事葬送了她一生,還是過於狠辣。
慕月笙神色不變,「這你不用管,今日若不是她猖狂,你與裴音皆不會受罪。」
崔沁因他提到裴音,便不做聲了,人家或許是給先夫人出氣。
慕月笙見崔沁垂眸,神色略為冷淡,不知哪裡又惹她不快。
「還有呢?」他看出她還有話說。
崔沁瞥了他一眼,又挪開視線,雙手交握,略有些忐忑問道,「還有一樁事,我今日回來把劉嬤嬤並一些丫鬟全部遣走,你知道的,今日劉嬤嬤讓那小雨」
「我知道」慕月笙神色溫和,寬大的手掌覆在她柔軟的手背,「你是三房主母,內宅之事皆由你處置,我不過問。」
崔沁鬆了一口氣,緩緩頷首,「那就好。」
她生怕他顧及裴音,將劉嬤嬤留下,她回來後不僅當眾將背主的小雨給杖斃,還罰了劉嬤嬤十板子,再將人給發賣出去,一併遣走的有十來個人,皆是劉嬤嬤心腹。
現在三房後宅總算清淨,剩下的奴僕皆知她也不是個好欺負的,都是恭恭敬敬討好,再沒二話。
「還有嗎?」慕月笙再問。
她俏白的小臉漸漸回了血色,眼波流轉,紅唇似花瓣似的,嬌艷艷的,烏髮垂落,襯得那張小臉越發純淨魅惑,色如桃夭。
「你你還在怪母親嗎?」崔沁怔怔望他,
慕月笙臉上的神色淡了下來,他抿著嘴沒做聲。
崔沁回握住他的手,略帶著幾分懇求,「她是因為我才說那些話的,原誰也沒想去牽連裴音姐姐,只因那裴佳處處拿她說事,母親氣不過才說出那番話,你明日去給她認個錯,說幾句便宜話好嗎?母親今日因我受累受氣,我心裡不好受」
崔沁殷殷切切說完這番話,慕月笙眼瞼低垂,始終不曾做聲。
她的心在碰觸他微涼的目光時,倏忽涼了半截。
是啊,是不是這陣子他對她好,耐心了些,就以為她能跟裴音相較。
人家即便不是真夫妻,也比跟她情深義重,她算什麼,只不過是他被迫娶的續弦而已。
室內靜謐無聲,外頭濕潤的風聲夾著水汽從窗戶縫隙裡灌進來。
珠簾飄搖,珠玉清脆的聲音,聲聲入耳,將崔沁拉回了神。
她凝望著面前的男子,眉目清雋如畫,端得是清潤如玉,怎麼樣都是好看的,就是心太冷了些,難以捂熱。
「對了,夫君,你還沒用膳吧。」崔沁笑眯眯從他掌心抽出手,起身繞過他去喚了雲碧進來,吩咐了幾句,雲碧便去傳膳。
她又側頭望著他輕笑,「我回來的早,處置那些下人後,便親自下廚給你做了清蒸鱸魚,酸辣木瓜絲,一盅豆腐花」
她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