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叔,下回國子監大考,您記得通知我,我爹爹說,他的弟子要與您的弟子,一較高下。」
文玉回眸,只見團團側身躺在金色的脊頂,身姿筆直與屋脊線條融為一體,她支頤懷抱西風烈,沖他淺淡一笑,像是原本鑲嵌在那的一隻靈燕。
文玉見狀一張臉臭得跟墨汁似的,剩下最後一口氣逃也似離開。
喝了兩口西風烈,團團只覺四肢五骸通暢至極,渾身血脈彷彿被打通似的,一股極致的熱浪騰騰纏繞她全身,她意在指間,嘩的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迎風在樓頂自舞自蹈。
她身姿時而凌冽如劍,時而靈妙如稠,小小年紀已是將醉劍舞得出神入化。
漸漸的吸引了許多國子監學生來觀摩,眾人交口稱讚,更有幾位習武的學生,飛身上去欲與團團比試,皆被她幾招踢下來。
團團醉倒在國子監的訊息終是傳了出去。
彼時慕月笙在御書房與少帝議事,小黃門興沖沖將此事稟報少帝,忘了慕月笙在場,慕月笙聞言,臉色黑得跟臭水溝裡擰出來似的,顧不上國事,愣是氣騰騰轉身出宮,直奔國子監。
少帝一邊壓著笑,一邊狠狠剜了黃門一眼,
「沒眼力勁的東西,你想是害死團團!」
少帝將國事丟給餘下幾位大臣,入內換了一身便服,招呼幾個侍衛追隨慕月笙而去。
上一回團團喝醉酒,被慕月笙打得下不來地,崔山長也不曾作保,可苦了團團,今日他若不去救她,小妮子怕是難逃此劫。
慕月笙趕到小閣樓下時,大內侍衛已先一步將團團護在屋頂正中。
他到底是臣屬,豈敢跟皇帝的侍衛動手,只是臉色依然壓得陰沉,朝少帝拱手道,
「陛下,此乃臣的家事,還望陛下不要插手。」
少帝抿嘴一笑,十二歲的少年已露出幾分從容不迫來,
「並非朕要護她,只因太皇太后剛剛傳令,想念團團,遂吩咐朕將團團帶入宮。」
慕月笙眯了眯眼,何嘗不知這是搬了救兵來。
自三歲那年團團入宮給太皇太后祝壽,太皇太后瞿氏就愛極了這位小魔頭,將她視為己出,憐愛非常。
團團闖禍至今,能活得這般滋潤,除了身為朝華郡主的祖母作保,更多的是太皇太后給她撐腰。直言團團像極了幼時的她,又做了她做不到的事,她護著團團,彷彿是護著年少那不曾企及的夢。
沒有女子不想活得肆意瀟灑,她不希望慕月笙的嚴苛束縛了團團的天性。
她倒是要看看,這樣一位天縱奇才的少女,能肆意風揚到什麼時候,她未來會有何等風光。
她太期待了。
團團十歲那年,正值崔沁三十芳齡。
闔城皆要來給她祝壽,崔沁暗想朝華郡主還在世,她豈能蓋過婆婆的風頭,堅辭不從。
眼見快到七月初七,她提前一日帶著一雙兒女來到寶山寺,一是為了避賀壽風頭,二是為給老夫人祈福,老夫人身子大不如前,她心中憂慮,親自抄寫了經書,打算燒於佛座前,替老夫人祈求平安康順。
陳七先一步來到寶山寺佈防,又著住持給安排了一清淨舒適的院落。
團團今年十歲,個頭本就比尋常女孩兒要高,穿上一件藍色勁衫,腰間繫上一錦帶,懸掛上她那褐色皮囊,再梳一利落的髮髻,通身無任何妝飾,與一風采滌滌的少兒郎一般無二。
圓圓比團團小三歲,於同齡孩兒中算長得結實,卻還是比團團矮上大半個頭,站在團團身旁,反倒是顯得一臉稚氣。
稚氣歸稚氣,他穿上一身湛藍色的直裰,配上那渾然天成的清貴氣質,打眼之處絲毫不遜色於姐姐。
姐弟倆向來不大對付,今日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