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笙氣息微的一窒,希簡抓住這個空檔,右手出劍削於他左肩,逼得慕月笙側身,鼻樑暴露在他跟前,他左手擰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砸在慕月笙鼻樑上。
霎時,血霧從他鼻孔下噴出,往四周炸散而開,如一朵妖艷的彼岸花,轉瞬即逝。
崔沁杏眼睜圓,驚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住手!」
她幾乎是嘶聲力竭,希簡不敢真惹她動怒,見教訓了慕月笙,便回身數步,掠至崔沁身側。
崔沁下意識往前一衝,欲去檢視慕月笙的傷勢,卻被希簡給扯住了胳膊。
「沁妹,你做什麼!」
崔沁腳步凝住,微張著嘴,目不轉睛盯著慕月笙那張俊逸的臉,血順著鼻孔汩汩滑落,被他隨手給拂去,他按了按鼻側翼的穴位,血水登時止住,自始至終他並不在意那點傷,而是眉目湛湛凝望著她,頗有幾分心意相通的情致,
彷彿在告訴她 ,他這一拳是為她而受。
崔沁拽緊了雪帕,白皙的手指深深陷入衣衫裡,心情五味陳雜。
腦海里浮現起慕月笙乾脆利落一劍刺殺李政的情景,他一貫心狠手辣,希簡今日堂而皇之朝他動手,還將他打傷,慕月笙定然動怒。
「對不起」
崔沁脫口而出,眼底泛著淚光,朝他鄭重施了一禮,
「求你放過他」
慕月笙聞言臉上所有的表情褪得乾乾淨淨,如罩清霜般,一動不動盯著崔沁。
她面如芙蓉清麗,唇色泛白,寬袖下那柔嫩的手腕死死拽住希簡的手臂,一副將他護在身後的模樣。
慕月笙的心幾乎是滾入油鍋裡,被燙的心尖發顫,他艱難地從喉嚨擠出一絲嗓音,
「你為了他跟我說對不起,是嗎?」
崔沁何嘗沒聽出他言語裡的醋意,只是二人已和離,不該再這般不清不楚糾纏,她幾乎是壓住所有情緒,稍稍挑起眉梢,溫潤朝他淺笑,
「還請您見諒,饒恕他一時衝動。」
「沁妹你說什麼胡話,他有本事來打我!」希簡根本不知道崔沁在怕什麼,意圖將她往後扯。
崔沁扭頭一記冰冷的眼神制止他,
崔照不是攀權富貴之人,不意以慕月笙之名為自己博風頭,故而在嵩山書院從未提起崔沁所嫁何人,以至於希簡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的是當朝最有權勢的男人。
晚風吹拂,青山碧林掀起陣陣松浪,颯颯作響。
蒼茫的山色映著霞光落入慕月笙的眼底,泛起層層濁意。
他閉了閉眼,將眸底所有情緒掩去,轉身蕭肅離開。
空茫的視線裡,那芝蘭玉樹的身影,如風隨形,消失在林間深處。
崔沁肩頭鬆懈,緩緩吁了一口氣,清寂的身影墜在光影裡,憔悴又落寞。
「沁妹」希簡察覺到她低沉的情緒,略有些難過,他凝望著她的側臉,
「我之所以出手,是想警告他,不要再來糾纏你,我不想他以為你身邊沒人,小覷你,若是你不高興,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崔沁知道希簡是為她出頭,不過卻是好心辦壞事。
她側身微抬著下頜,目光平淡似水望他,輕聲道,
「希簡,你知道嗎,我曾經喜歡他很多年,我義無反顧撲向他,卻最終沒能得到他的心,他並沒有對不起我,反而為我做了很多,幫我還了崔家的恩情,我們之所以和離,是因為我發現他不愛我,我也不想再連累他,僅此而已,所以,你不應該打他。」
希簡抿著唇,清揚的眉眼覆上一層冷色,他時至今日才知道,原來崔沁心裡有人。
崔沁迎視他灼熱的視線,坦然道,「我走過的路,吃過的苦,我不想讓你經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