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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陽回到文魁樓,背了自己的弓箭就去林毓堂給他準備的院子射箭,那裡一堵高高的防火牆,牆下豎幾個靶子,還有一面是一面人高的矮牆,可以在底下舉活動靶。
他也沒有因為憤怒就亂了方寸,照舊要先跑兩圈,然後打兩趟拳,把全身的筋絡活動開,然後拉弓二十次之後開始彎弓搭箭,射靶子。
祁大鳳教的所有要領他都掌握得非常標準,現在除了力道不是很足,準頭極好,射固定靶子箭無虛發。
一次次彎弓搭箭,聽著箭矢嗡嗡地飛出去,咄咄咄地射在箭靶上,他覺得全身好似要燃燒起來一樣,不但沒有將之前考場上的興奮與憤怒發洩出來,反而又勾起來一般。
正瞄準的時候,沈之儀從外面進來,見他滿頭汗水打溼了鬢髮,晶瑩的汗珠順著額髮往下流淌,就知道這小子是動了真格的。
沈之儀走過去站在林重陽身後幫他調整一下姿勢,將箭頭對準旁邊的一棵槐樹,聲音帶著蠱惑道:“你當他是郝令昌,現在對你露出獠牙,想要撕裂你的喉嚨,你敢不敢一箭射穿他的心窩。”
林重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嘴裡說恨不得殺一個人,那不過是說說氣話,真要拿著殺傷性武器,鄭重其事地說出來,這就說明是有殺心的。
他有殺心嗎?
他覺得自己不想殺人,從沒有想過會殺人。
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畢竟郝家也沒說要傷害他性命。
可將來呢?
這一路上勢必會遇到很多風險,如果別人利刃加身,他敢不敢果斷利索毫不留情地反擊回去?
出刀,必見血!
這不是現代的法治社會,不能用現代思維來衡量這些土著,如今他是土著,不再是現代人。
從徹底放下女性心理,到徹底放下現代人的寬容之心,林重陽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成為土著。
他雙唇微微顫動,清楚地道:“殺!”一言如驚雷炸耳,卻烙在心頭,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原本那遵紀守法善良寬容的現代人。
拇指一鬆,那箭矢就嗡的一聲飛馳而去,“咄”狠狠地射入樹幹之中。
沈之儀走過去,握住箭桿,輕輕一提將箭拔出,走回來嚴肅道:“入木只有三分,力道不足,再來!”
林重陽再度彎弓搭箭,沈之儀一手扣住他的左肩,壓了壓,一手托住他的右肘抬了抬,不滿道:“祁大鳳根本沒上心教你,讓你練雜耍呢?”他固定著林重陽的肩頭,教著他如何用力才能將弓拉滿,片刻,道:“放!”
嗡的一聲,這一箭深深地射入樹幹,入木至少寸許。
沈之儀微微頷首:“既然要殺,就要一擊致命,入木三分只是輕傷而已。”
林重陽渾身有點虛脫似地,不過卻非常痛快,他道:“沈兄可以嘲笑我箭術渣,卻不要非議祁師父。”
沈之儀摸了摸鼻子,“我也沒說他壞話吧,本來就是這樣,他看你身材柔弱,就教你花架子,我看林承潤和韓興練得就不錯。”
林重陽聳聳肩,“是我學得渣麼,不怪祁師父,至少我準頭很不錯的。”
沈之儀笑道:“也就這點拿得出手。”
林重陽收了箭,交給一邊的小廝,接過手巾擦汗,“既然沈兄箭術了得,過兩天我想去城東校場練箭,不知道肯不肯慷慨指點一二。”
沈之儀笑道:“你想讓我教你練箭,隨時奉陪,不過這兩天真有事兒。”
林重陽點點頭,“多謝沈兄。”之前如果不是沈之儀提前去找知府大人,只怕他今天的考試還真是要麻煩,看得出來嚴知府對他更多回護。
沈之儀道:“這不是應該的麼,請我吃一碗那個冰激凌就成。”
林重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