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糾察,家裡也有老人孩子,看不得他們這樣卑微地哭泣求饒,基本教育記錄一下也就放了,頂多下不為例。但是也不乏那些打小就混一些,長大了格外冷血的,看到被抓人這樣求饒更加亢奮,非要沒收人家東西還得扣押教育治個典型不可。
林溪也沒想到自己才來上班第一天就碰到這樣激烈的情況。
那個四十歲的漢子頭髮灰塵突突的,古銅色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愁緒,眉心和眼角都是深深的皺紋。
他看起來不善言辭,木訥得很,被糾察呼來喝去訓斥了一通也不會回嘴,後來聽說要被沒收那袋子糧食,急得他直接跪在地上哀求。他看那糾察不同意就砰砰磕頭,額頭都出血了。可那年輕輕的糾察卻鐵了心,一定要把這糧食沒收。
他拿一根席篾剔牙,乜斜著地上磕得腦袋都是血的老農,「你這違反了規定,我要放你我就得擔責。大家可都看著呢,我要是放了你,我去哪裡掏澄糧食給你堵上這個窟窿?」
林溪看著那社員老實巴交的樣子,受不了這麼摧心肝的折磨,她就趁著李糾察去倒水的時候跟過去小聲勸說,「李糾察,他拿糧食換錢救命呢,咱們下不為例,要再抓他……」
李建剛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扯起一抹自以為瀟灑的弧度,頭朝著林溪靠了靠,小聲道:「妹子,你太嫩,嫩得跟水兒似的,你不懂這裡面的門道。這些鄉下人,滑頭著呢。我和你說……」他朝林溪又靠近一步。
林溪蹙眉,躲開一步,他再靠近,就把她逼到桌角了。
李建剛貪婪地盯著她漂亮白淨的臉蛋,她可比那五十斤糧食誘人一萬倍。
「妹子,你剛來不懂,以後李哥我多教教你。你瞧著啊,不出十天,保管你讓鳥槍換炮,穿皮鞋抖抖褲子戴手錶!」他伸手朝著林溪的手背拍過去。
林溪轉身躲開,「那你們隨意,我去洗手間了。」
她不過是同情那社員替他說句話,如果李糾察執意要欺負人,那她自然不會硬碰硬。畢竟她一個新來的,如果同事給面子,那就做個好事兒,如果同事不給面子,那就照舊。
她儘管看不慣這個耍橫的李建剛,也不會直接翻臉。
但是她才來上班第一天,李建剛就想搞潛/規則著實讓她噁心。
林溪從廁所出來,正好碰到趙玉榮。
趙玉榮把自己的手帕遞給她,小聲道:「林溪姐你別怕,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他就是欺負我們新來的,想抖抖威風。」
林溪驚訝地看著她,「你?」
趙玉榮咬了咬牙,微微點頭,「我晌午來的早,他也跟我胡說八道呢。其實我知道他呢,他是託關係當的糾察,對著咱們主任點頭哈腰跟條狗似的,一轉身對著那些小商販充大爺,對咱們這些新來的職工也充老大哥。其實就是個棒槌靠嚇唬人佔便宜,要是被他嚇唬著,他就白佔,咱不怕他,他也沒轍。」
林溪頓時明白了,這廝是對新來的女同志無差別騷擾啊。
她沒有再出面管那個社員的事兒,至於李建剛如何處置她也不管,不給李建剛調戲自己的機會。
那李糾察還想往她跟前湊,林溪直接冷著臉毫不客氣地懟回去,「李糾察,你不要當我是不懂事的小學生,我家是紡織廠謝家,不是沒名沒姓的誰家。」
李建剛一聽,立刻嗤了一聲,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說你這個同志自作多情,我不過是看你新來的提點一下,你倒是裝大頭了。」
林溪:「是啊,你不過是早來的一個糾察,也不是什麼大頭。」
調戲新來的同志,也不看看人家的檔案?怎麼說她也是已婚的身份。
估摸著是沒那個資格看吧,果然是趙玉榮說的那樣,靠著嚇唬人佔便宜。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