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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宴王殿下這舊疾本就兇險,這兩日又似是積鬱太深,加上今日出去了一趟,風寒入體,這才一病不起。”太醫解釋道。
皇帝一把將人推開,走到榻邊喚道:“老三,我兒,能聽見嗎?父皇在這裡……”
然而榻上的於景渡卻毫無反應,就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微弱。
“為何不提前來報?”皇帝冷聲朝著宮人質問道:“宴王是一下子就病成這樣的嗎?”
“回陛下!”宮人當即跪在地上,紅著眼睛道:“奴婢聽說陛下回宮,
“老三?”皇帝坐在榻邊握住於景渡的手輕喚道:“睜開眼睛看看父皇。”
然而昏迷中的於景渡只說了那兩個字,便再也沒了動靜。
皇帝孤家寡人做久了,身邊的兒女各個敬畏他,卻沒人在病重時對他顯露過這樣的依賴。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從頭到尾只是個誤會。
平日裡清冷疏離的於景渡,在病重時流露出的脆弱,不偏不倚擊中了他心裡許久未曾被觸動過的柔軟角落。
這種被依賴和需要的感覺,皇帝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幾乎要忘了。
然而就在今晚,從於景渡的身上,他竟難得找回了做父親的感覺。
“陛下,宴王殿下這會兒雖神志不清,但他定是感受到了陛下在陪著他。”一旁的來福開口道。
皇帝忍著鼻酸心道,他這個兒子素來驕傲冷淡,大概也就只有神志不清的時候,才會對他這個父皇表露出依賴。
念及此,皇帝心中越發難受。
他想,這些年,老三心裡一定委屈極了吧?
不多時,於景渡又開始發燒。
太醫們施針的施針,喂藥的喂藥,絲毫不敢怠慢,生怕宴王殿下撐不到天亮。
雖說皇帝讓人提頭來見多半是氣話,但宴王若是真有個萬一,他們在場的總歸是撈不著好。尤其看皇帝對於景渡這般上心,他們更加不敢疏忽,各個都使出了看家本領。
當晚,皇帝在於景渡榻邊守了近一個時辰。
這些年來,宮裡的任何皇子公主生病,哪怕是皇后病了,皇帝也從未如此。
雖說他這表現至少有一半是對自己這個父親身份的自我感動,但其中也不乏對於景渡的關心。畢竟,這宮裡再也找不出一個能讓他如此滿意的兒子。
尤其看著於景渡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他便忍不住覺得對方是自己在這世上的一個“傑作”。
“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來福勸慰道:“若是宴王殿下醒了見您如此傷心,定要擔憂陛下。”
“請陛下保重龍體。”周圍的宮人和太醫適時道。
“宴王如何了?”皇帝問道。
“回陛下,宴王殿下的脈搏已經漸漸恢復,雖然還是有些微弱,但比先前已經好了許多。”吳太醫忙道。
“今晚他不會有事了吧?”皇帝又問。
“老臣定當竭盡全力。”吳太醫道。
皇帝聞言嘆了口氣,這才起身帶著人出去了。
他出了殿門,便見皇后正帶著宮人立在院中。
這麼冷的大雪天,皇后在外頭站著一個時辰,早已筋疲力竭,若非宮人攙扶,只怕連站都站不穩了。她這些年依仗著太子和六皇子,幾乎從未受過皇帝冷落,更別提受這樣的委屈了,於是一見到皇帝出來,登時忍不住哭了。
“陛下。”皇后踉蹌著想去拉皇帝的手,對方卻將手背到了身後。
皇后抓了個空,就勢跌坐在地,擺出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她今年雖已近四十歲,但因為保養得宜,氣質看著絲毫不遜於二十來歲的妃嬪,身上反倒更多了幾分成熟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