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深秋,正是適合泡溫泉的季節。
容灼到了地方也不避諱人,脫了衣服便進去了。
於景渡在不遠處找了塊石頭坐下陪著他,但目光卻始終沒往少年的方向看。
“青石……”容灼趴在池邊叫他,“水正好,你真不來?”
“不去。”於景渡下意識轉頭瞥了他一眼,立刻又轉開了目光。
不知是不是這處的溫度太高,於景渡感覺心口又開始出現那種不大舒服的感覺了,連帶著他的喉嚨都跟著有些發乾。
“天冷了泡溫泉真是人間美事。”容灼愜意地輕嘆了一聲,“我聽說京城好像新開了一家湯泉,我表哥還說改日約著宋明安他們一起去試試呢。”
於景渡一怔,“你和那幫紈絝一起去洗澡?”
“不是洗澡啊,是泡湯泉。”容灼糾正道。
“你與他們……”於景渡不知道想說什麼,似乎覺得不大合適,又咽了回去。
他看了容灼一眼,目光在少年身上一滯,很快又移開了。
“我去外頭候著你吧。”他說罷便起身走到了假山後頭。
“你別走太遠,我害怕!”容灼衝他的背影喊道。
於景渡無奈,只能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留給了他一個背影。
容灼當日泡溫泉泡舒坦了,原想著明日要再來一次。
然而下午江繼巖回來之後,卻將他這盤算給扼殺了。
“你爹倒是真在意你這個兒子,一天派你們家的小廝,去大理寺詢問了兩趟。”江繼巖道:“我朝他說我拘著你是要問話,讓你配合這個案子,但也不能一直這麼說啊。”
“那我今日就回去吧。”容灼道。
一旁的於景渡垂著眼睛不置可否。
“青石……”容灼轉頭看向於景渡,“別忘了暗號。”
“什麼暗號?”江繼巖一臉不解。
容灼和於景渡都默契地沒應聲,顯然是沒打算告訴他。
江繼巖一看這倆人的表情就頭大,也沒再追問。
當晚,他便派了馬車將容灼送回了京城。
容灼走後,於景渡在院中坐了一晚上,也不知在想什麼。
“殿下……”江繼巖拿了件披風幫他披上,“您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什麼如何打算?”於景渡明知故問。
“容小公子的事情。”
“他已經知道了青石還活著,難道我要他跟我永不相見?”於景渡道。
江繼巖挑了挑眉,心道這個問題的重點好像並不是永不相見,而是他們殿下主動想見人家。
他一邊覺得有些頭疼,一邊又替他們殿下覺得有些心酸。
這兩日於景渡的變化他是看在眼裡的,連吳太醫的藥都不起什麼作用的舊疾,但是被容灼陪著,就比吃了好幾日的藥都要見效。
如今容小公子一走,他們殿下的眼神立刻就黯了。
另一邊。
容灼回到家之後夜已經深了。
他原以為容父早已歇息了,可沒想到剛進院子,容父便得了門房的的通傳,匆匆過來了。
“爹?”容灼道:“您怎麼還沒歇息?”
“可算是回來了。”容父道。
容灼不知他是否有事,便乖乖站著等他開口。
“那邊沒事了吧?”容父問道。
“已經沒事了。”容灼道:“大理寺的江少卿說,此後讓我不要再朝旁人提此事……”
他原本還怕容父會追著問他這兩日的去向,雖然江繼巖替他編了藉口,但容灼覺得那借口挺敷衍的,並不是很經得起推敲。但出乎意料的是,容父並未就此事多說什麼,倒是省了他編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