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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灼經他這麼一打岔,煩亂的心思稍稍平靜了些許。
夜已深,外頭的涼意越來越重。
容灼沒再繼續逗留,拉著金豆子回屋了。
次日一早,他們便依著約定啟程,朝戍北軍大營行去。
不過因為楚東和孟凡青他們的身份特殊,容灼不敢擅做主張,暫時讓他們候在了驛站裡。
驛站和大營的距離,騎馬都要小半日,他們運著貨物自然更慢。
待商隊到了大營外時,天色已經擦黑了。
營中主管後勤的軍需昨日接到報備後,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所以容灼他們到了之後,被安置得很妥帖。
儘管眾人並不知容灼的身份,也不知這支名義上替戶部辦事的商隊,實際上和他們的太子殿下大有淵源,但容灼他們依舊得到了該有的禮遇,並沒有受到任何怠慢。
只因商隊帶來的藥品,對他們而言極為重要。
無數受傷的戍北軍兒郎,都要靠著這些藥救命。
趁著老路和大營的軍需對接時,容灼跟著戍北軍接待他們計程車兵在附近的營房轉了轉,只可惜因為身份所限,他只能在後勤的營房附近溜達一下,太核心的地方不能去。
容灼自進了大營之後,對戍北軍的印象極好。
至少他們接觸到計程車兵,看起來都極有素養。
而有時候透過一個普通士兵的言行舉止,就能側面反應一支軍隊的整體狀況。
“太子殿下住在哪兒啊?”金豆子忍不住問道。
“太子殿下的營房與常將軍的營房在一個院裡。”那士兵這話聽著沒毛病,但實際上稍有心便能聽出來他在迴避金豆子的問題。
容灼見這戍北軍的兒郎如此警惕,還挺欣慰的,這說明他們所有人都很在意於景渡的安全。
“我們能去傷兵營看一眼嗎?”容灼問他。
“當然。”那士兵聞言便帶著他們去了傷兵營。
傷兵營裡的大夫,昨日就聽說了商隊要來的事,今日見到容灼等人頗為熱情。他們在軍中數年來,一直苦於缺少藥材,沒想到竟真的能等到用藥自由的這一日。
而傷兵營裡計程車兵就更高興了,一個個見到容灼都跟見了活菩薩似的,害得容灼都沒好意思在裡頭多待。
“這些藥,能救多少人的命?”容灼朝傷兵營的大夫問道。
“很多。”大夫道:“單說前幾天那場仗,前線退回來的傷者就有數百人,這些人傷得不算太重,都是不能再繼續戰鬥,卻能轉移回來的。剩下的那些只能留在前線臨時的傷兵營中,他們都是重傷或者不便再行動的,也是最需要藥的。可從前的大部分時候,前線的臨時傷兵營收了那些人,其實和收屍沒有什麼兩樣。”
重傷之下,傷口持續不斷的流血和感染,會輕易要了一個人的命。
而這種時候,若是有了藥,很多人就有極大可能保住性命。
“還有這種輕傷的。”大夫指著一個耳朵上裹了布巾的少年,“我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因為傷得太輕,有限的藥不能給他用,所以後來耳朵都快爛沒了……”
容灼聽他這麼說,不由有些鼻酸。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當時的自己頭腦發熱,做了這個決定。
當晚,躺在營帳裡的時候,容灼心中百味雜陳。
這一刻,他徹底理解了於景渡當初聽說他要做這件事情時的心情。
次日一早,眾人用過早飯後便準備離開大營了。
說到底他們只是來送藥的,不可能一直住在營中。
容灼心中很是失落,因為跑了一趟也沒能見到於景渡,甚至連對方如今在哪兒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