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種人家的地,地租可不少,還得受人限制呢。開了荒,開始幾年不交租,再說咱不種莊稼好,免得浪費莊稼種子,咱可以種草,種棉槐,種荊條,種酸棗,種鹽蒿,還可以種狗□,苜?草,種菜,種樹呢!”
狗□就是枸杞,是一種中藥,野地裡很多野生的,等成熟了紅紅的時候,小孩子們會去摘了吃。苜?草則是一種高產牧草,可以用來餵牛馬羊豬。
那片地算是混雜鹽鹼地,雖然種莊稼不好,可除了秀瑤說的那些,種甜菜、菠菜、南瓜,也有那麼一片地是可以豐收的。如果不是她當初在大學的時候非常勤快地幫著教授收集資料,做調查,寫了一篇關於改善土壤的論文,也不會確切記得那麼多東西。
能用上自然是好的,她不想守著一大片地餓死。
她一時間激動過頭說了好些東西,秦大福等人一下子也消化不了,面面相覷,最後秦大福問道:“丫頭,你說那塊荒地能種東西?”
秀瑤點點頭,“爹,肯定能,前兩年咱們不種莊稼,免得你們擔心浪費種子,咱們種草,種菜,草可以養牲畜的,菜可以我們自己吃。這樣改善一下土壤,等過兩年,那裡土質好了,咱們再種其他的糧食,你們覺得呢?”
秦業喜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呢。”
秦顯卻提出了問題,“那種子呢?咱這裡可沒有人種草啊。”
秀瑤想了想,道:“我們再想辦法,野地裡有我們就去採集種子,到來年春天就可以播種了。棉槐、酸棗、枸杞這些既可以去挖了栽成籬笆,也可以播種,就是慢點。”
秦大福道:“反正是荒地,也不種糧食,只是一旦咱們種了,那地租怎麼辦?不種糧食,過幾年朝廷也要收租。”
他們這裡的縣衙有規定,農民自己開墾的荒地,免稅兩年,第三年就要按照普通民田地租的一半開始收租,連續收三年,到第六年,就要按照民田地租額開始收租了。
秀瑤道:“爹,要不你去里正家問問,如果咱們要種那片地,他們能免租多少年,至少也要三年吧。”
秦顯道:“那裡別人家都種不出東西來,他們還好意思要地租?就算咱種出來,也未必就能有正常田地的收成,他們收租也不合理,除非那地和別的農田收成一樣才行。”
秀嫻幾個都說是,秦大福對秦業道:“大業,明兒晚上咱們去里正家問問。”
商量定了,大家就去吃飯,第二日照舊幹活。
現在地裡沒有重活,不過是舀棉花頂心,再就是谷地、花生地等薅草,所以秦大福父子早點收工老秦頭也沒說什麼。兩人也不回家,徑直去周素仁家。
周素仁正在家裡清點夏租沒有交齊的人家,想想有些人家真可惡,分明有糧食可就是拖欠著不肯交,臉皮忒厚。而可惡的是桃源村歸他管的地方就有那麼幾戶潑皮戶,豁出去不要臉了,每年的租子都欠著,人家說了反正我們不讀書不進城的,飯都吃不起了還年年交租子,實在是交不起。
對於這種人家,周素仁覺得也真是沒招沒招的,你不能打,不能搶,朝廷向來要求與民生息,不能太苛刻百姓,縣衙吏胥更是有嚴令,不許他們下鄉擾民,所以對於這些拖欠地租的,里正也沒辦法。
聽見家人說秦大福父子來了,周素仁忙起身,讓他們趕緊進來。他之所以對老秦家挺尊重的,一個原因就是秦大福為人忠厚,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叫一聲,他從來不會拒絕。另一個原因就是,秦家雖然窮,可再窮,人家每次收租都交得足夠數,絕對不拖欠一粒米。這就是周素仁為什麼捨得送秦大福家幾樣傢什兒的原因,他覺得這樣的人家值得他尊重。雖然窮,可人家有骨氣,還知道好面子,不像那幾家無賴,簡直是不要臉到家了。
秦大福和秦業進了屋,先跟里正娘子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