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完,大嫂放下筷子,“我回屋看看小畝去。”
喜妹嚇了一跳,立刻默不作聲,覺得自己哪裡又錯了?謝婆子看她一副莫名的樣子,給她夾了一筷子白菜,“喜妹,來吃菜,沒事兒。”然後又看了二嫂一眼,“我說老二家的,你吃糖就吃糖,扎什麼錐子呀。”
喜妹還想說什麼,謝重陽咳嗽了一聲,“喜妹,給我倒碗水。”
喜妹忙去給他倒水,回頭看他眼前有碗,“你那不有嗎?”
謝重陽扭頭看她,“那碗燙。”
喜妹差點把碗扣他頭上,新倒的不更燙?
謝重陽起身跟父親哥哥們告退,對喜妹道:“我們回房間喝。”
喜妹臉頰頓時熱起來,這個時候小兩口回房間,也太曖昧了。謝重陽卻不管,端著碗握住她的手,拉她回了房間。
小四因為這兩日課業不好,被先生告了狀,晚飯前剛被父親罵過,有心去湊熱鬧卻也不敢,吃完飯乖乖回房讀書去。
謝婆子嘆了口氣,“要是小九身體好,別說考個秀才,舉人都手拿把攥的。要是小四有小九那麼好的腦子,也不用操心。”
老二放下碗筷,“娘,你就別操心那麼多了。”
老謝頭哼了一聲,“不操心行啊?不操心能給你這麼早娶媳婦?”
老二撇撇嘴,“又說我,爹,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你以後別跟訓孩子似的。”
謝婆子扒拉碗碗裡的粥,“還沒兒子呢,不是孩子是什麼。”
二嫂聽完把臉一拉,將碗頓在桌上起身走了。
老二立刻追上去哄。
桌上只剩下老大和謝婆子夫婦。老謝頭看老大默不作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湯碗,氣不打一處來,“怎的,一包糖就丟了魂兒呀。”
老大沒吱聲。謝婆子怕老頭子發火,“你快別訓了。再說那也不是老大的錯,沒影兒的事兒總疙疙瘩瘩的幹啥。老大是啥人我這個做孃的還不知道?”
老謝頭哼了一聲,對老大道:“去看看你媳婦吧。”老大嗯了一聲起身去西廂。
謝重陽靠在炕櫥上閉目養神,喜妹趴在炕沿上數自己攢的雞蛋。這些日子她除了下地、做家務、割草打柴,空間裡幫小媳婦挑挑水、給大嬸子搬搬糧食推推磨,竟然攢了幾十個雞蛋下來。
“小九哥,夏天可以吃一個,到秋天再吃兩個。等我空了去河裡看看抓幾條魚,給你熬魚湯喝。”她小心翼翼地把雞蛋裝回籃子裡,又去掛在屋樑上垂下來的鉤子上,免得被老鼠偷吃了去。
謝重陽笑了笑,她倒是有日子沒叫他小九哥了,“宋大嫂人是不錯,可你還是離她遠點。”
喜妹想起大嫂的樣子,頓時好奇忙問為什麼。謝重陽卻不肯講,只讓她聽話。
喜妹嘟嘟嘴,“你們家人也真奇怪,這個不說話,那麼不來往,好像滿世界都對不起你們似的。”
謝重陽嘆了口氣,笑道:“過日子就這樣,家長裡短的,為只雞好了幾年的兄弟也能翻臉。日子長了你就知道。只是臨到自己頭要看開點,大方點才是。”
喜妹撇撇嘴,他倒是會見縫插針給她上思想道德課,這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不同,就是不能座談。
謝重陽邀請喜妹出去散步,她直覺就要拒絕,總覺得他幹啥都別有目的。謝重陽看她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個病人,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