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婆子被她一咋呼也著了急,對大嫂道:“你抱著小畝去你張嬸子家躲躲,沒事兒再回來。”
大嫂看了自己男人一眼,笑道:“娘,有什麼好怕的,原本就是他們沒理,反讓我們躲。他們還能怎麼的,來殺人放火?我就不信全村幾千人呢,他們敢那麼囂張。”
喜妹一直坐在院子裡一聲不吭,盯著自己整齊圓潤的指甲發呆。指甲是謝重陽幫她剪的,他當時小心翼翼的,全神貫注不許她打擾,生怕剪到她的肉。他雖然是個病人,可他那麼堅強體貼,她不允許別人那麼侮辱他,誰都不行。
謝重陽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半晌,他唇角抿出一絲淺笑,“害怕啦。”
喜妹抬頭看他,搖了搖頭,“我才不怕。”隨即卻咬了咬唇,低聲道:“你早就料到對不對?那你還讓我去賣豬肉。”
謝重陽笑起來,“如果不賣豬肉,你就不能繼續賣豆腐。那樣你不會開心。而且如果我們對他們忍氣吞聲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們整個謝家,也別想抬起頭來了。”
喜妹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想起他讓自己對二嫂忍讓的事情來,那時候她覺得他軟弱,做人很面,可這時候她覺得他一點都不軟。
對上她水亮的眼,謝重陽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別怕。”
突然外面傳來吵吵聲,二嫂從外面跑回來,喳喳地喊“哎呀,嚇死人了,張家拿大刀殺過來了。要劈死人了。娘嘞。”說完她去拽二哥,想讓他趕緊躲躲。
二哥說嘴的時候也會,可臨到事頭上嚇得腿肚子打哆嗦,看了爹孃大哥他們一眼,又忍住,給媳婦使了個眼色,“怕啥,他們也是人,還敢吃了你不成,我保護你。”
大哥一聽立刻去找棍子。
謝重陽忙道:“大哥,大哥,你放下。”
大哥甕聲甕氣道:“等下你呆在屋裡,我就不信他們還反了。”說著提起一根丈長的木棍拿在手裡。
謝重陽趕緊起身,過去奪他的棍子,“你們都別拿傢伙。都放下。”正說著門外鬧哄哄地湧進一群人來,張家的幾個兒子嗓門震天地吼,“謝老三,你給我滾出來,你婆娘踹斷了我弟弟的腿,你還一條腿來。”
喜妹聽了蹭得站起來就要往外跑,謝重陽急忙拉住她,她力氣太大,差點把他帶倒。門外叫囂不止,喜妹掙了掙,“你讓我出去。我自己惹的事情,我擔著。”
謝重陽用力地抓著她的胳膊,掙得手背青筋跳起來,“你是我的女人,這家還輪不到你拿主意。”
喜妹愣了下,謝重陽已經往外走,老謝頭和大哥立刻跟上去。
二嫂找急忙慌地要找地方躲。
喜妹拔腳跑出去,只見張家劉家帶了一大群人堵在門口,來勸架的鄰居都被攔著進不來。張大刀幾個弟兄手裡拿刀的拿刀,拿棍子的拿棍子,一個個殺氣騰騰。
喜妹怕他們碰了謝重陽忙要拉他,這個時候要是打起來,哪個隨便一下都能要他的命。
謝重陽扭頭看了爹和大哥一眼,讓他們別激動。
劉槐樹在那邊罵罵咧咧,只管撿難聽的罵,什麼病秧子買個傻子,來禍害全村人之類的。氣得張家一個個揚著手裡的傢伙讓老謝家給個說法。
大哥回了句:“有那麼多人作證,是你們張七刀先動手。”
張三刀立刻橫著步子出來,揚了揚手裡的刀,“他孃的,哪個看見了?你們賣肉賣我們家門口去了哈。竟然挑唆他們低價買肉,不肯買我們家的。生意是你們這樣做嗎?你們不仁也別怪我們不義。”
劉槐樹立刻起鬨,“囉嗦什麼,把那傻娘們拖出來。”
張三刀立刻就要上前。
謝重陽一把拖住要衝過去的喜妹,他不知道哪裡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