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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珠反問,“吃過飯了嗎?”
張順誠搖頭,“哪有功夫吃,生怕出了啥事,這不現在才搞好。”
張曉珠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半,是該吃午飯了。
她也沒讓張順誠再去做午飯,去街上的國營飯館裡打包了三盒炒飯,一份梅菜扣肉,和四碗冰涼解暑的甜豆花,等裝電線的師傅進院子了,張曉珠才招呼他一起來吃東西。
“那他們?”電工師傅指了指站在太陽底下的兩人,一臉猶豫。
“我的錢不夠買他們的份,誰讓我鄉下來的,沒錢呢。”張曉珠略帶嘲諷地說,聲音不大,卻足夠兩米外站著的老劉和老李聽見。
老劉臉色尷尬,又跟老李生了齟齬,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只能儘量減少存在感,連頭也不敢抬。
但炒飯和扣肉實在太香,國營飯館的師傅炒菜那是放足了油鹽醬醋,和自家摳摳搜搜炒出來的香味不可相提並論,又是正值吃午飯的時候,兩個人的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計,更不要說烈日當頭,看他們三人吸溜著一碗又冰涼又嫩滑的甜豆花,更是饞的口水直流。
電工師傅吃了張曉珠的飯菜,幹起活來更加賣力,很快就把電線牽好,電錶裝上,叮囑道:“你去五金店買個15瓦的燈泡安上去就能用了。”
15瓦的燈泡亮度很低,但是省電,大多數家庭都用這個,少部分會用瓦數更高的,電工師傅又交代了幾句,才帶著工具去下一家安裝電線。
張曉珠看了下時間,快兩點了。
外頭站著的兩人曬的臉色發紅,額頭冒汗,但生怕又惹毛了她去投訴,連叫苦都不敢,乖乖的站在那裡受苦,張曉珠心裡頭的那股氣也消了,倒了兩碗涼白開端過去,“喝完就走吧。”
老劉喜上眉梢,“那以後……”
“沒有以後。”
老劉得了想要的答案,喝完涼白開,頭也不回地跑了。
至於老李,灰頭土臉的,連水都不喝了,垂著腦袋跟耄耋老人似的踱出了院子,漸漸走遠了。
“也怪可憐的。”張順誠忍不住說,“就這麼丟了鐵飯碗……”
“都說鐵飯碗了,哪有那麼容易丟?只不過是去接受思想教育,換個地方繼續幹罷了,可能沒現在的好,但肯定差不到哪兒去。”她摸了把津津有味吃著甜豆花的小玉,漫不經心地說。
“這樣啊,那他活該。”張順誠只是不明白,既然丟不了工作,那人幹嘛擺出那樣的臉色,好像丟了魂一樣,他要是能捧個鐵飯碗,哪怕是在廠裡扛磚,都能美得冒出泡來。
他搖了搖頭,覺得這城裡人還真是有點不太中用,但偏偏是這居民戶口,就比他好找工作多了,想想還真是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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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為光一進院子,就看到好幾個鄰居站在他家門前,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就說小珠是個有能耐的,不然也進不了糖廠啊。”
“這才搬來多久,咱們這院兒裡可沒比得上他們家的了。”
“是啊,又是頭一戶通了電的,我聽說再怎麼省著用,電費一個月也得好幾塊錢吧,我媳婦倒是想裝,哪有錢啊。”
“啥時候裝燈泡啊,我還想看看電燈有多亮堂呢。”
“什麼電燈?什麼通電?你們在說啥?”張為光左看右看,也沒看到家裡裝了什麼燈泡,但又老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心口砰砰跳地他手掌心冒汗,緊張地直咽口水。
“唷是小光啊,你家通電啦,小珠說要等家裡人到齊了才安燈泡咧,就等你了。”李大姐端著一碗稀粥就著鹹菜,邊喝邊說,“喏,你看牆上這電線,可真讓人羨慕啊。”
張為光這才發現自家門框邊緣,多了一條白色的細線,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