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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劉工看中的人,不是調去了其他輕鬆的崗位,就是轉正做了正式工,更優秀的還可能被他帶在身邊做助手,當然這種情況自夜大開辦以來,還暫時沒發生過。
“啊對了,你不是說想要腳踏車嗎?”程英挑著飯粒說,“我爸弄來了一張腳踏車票,但我們家已經有腳踏車了,他打算賣掉,還沒找著買的人,我想著先來問問你。”
張曉珠到糖廠上班以後,就忙得沒空去黑市蹲票了,偶爾去了幾次,都是賣點東西換錢花,腳踏車票這樣稀罕的東西那是見都沒見過,只好託父母全是正式工的程英幫忙打探訊息。
“真的?多少錢?”
程英嘿嘿笑起來,腳踏車票是她哭窮要來的,也就是說賣多少錢憑她高興,“我不要你的錢。”
“這怎麼能行。”張曉珠搖頭。
“你每次洗完澡,往臉上、身上塗的東西,我也想要。”程英打這個算盤很久了。
每次去夜大上課前,張曉珠都跟她一起洗澡,哪怕時間再趕,她也會很迅速地塗塗抹抹一遍,這才半個多月,就看著她臉白了點,細滑了點,連頭髮都變黑亮了不少,怎麼能不叫愛美的程英眼饞呢。
“那你是要塗臉的,塗身上的,還是要護髮的?”張曉珠笑吟吟地問。
“啊?還分的這麼細嗎?”
“都不是一個地方,當然不一樣。”
別說程英愛美,張曉珠兩輩子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前世長得好,對五官容貌的在乎程度會低一點,但這輩子實在是太黑太瘦太醜了點,她也忍不住在意,再加上商場一樓就有個連鎖美妝護膚零售店,裡頭各種大牌子應有盡有,她不用才對不起自己,精心養了一段時間,變化還是挺大的。
“貴不貴啊,我能不能都來點兒。”程英早就習慣了張曉珠時不時冒出來的小玩意兒,她雖然家在縣城,但也跟著父母去過幾趟大城市,那裡的百貨商店東西多的讓她眼花繚亂,外國來的洋玩意兒也有不少,都是縣城聽都沒聽過的東西。
“行啊,你不收我錢,都是我佔便宜了。”張曉珠笑了笑,腳踏車票沒有關係很難弄到,就算廠裡有那麼幾張票,也是先緊著職稱高,資歷深的老工人,怎麼也輪不著她。
“別這麼說,大城市裡的那些東西也貴著呢。”
程英沒有食言,很快就拿來了腳踏車票,還自告奮勇地挑在星期日的上午,陪著張曉珠去縣供銷社買腳踏車,最後挑了一輛永久牌二八錳鋼,又大又結實,對於個頭不算高的張曉珠來說略有些吃力,但張順誠騎著確實卻是剛剛好。
54 二更
“腳踏車啊, 糖廠離家也不遠,買這東西幹啥?太浪費錢了。”張順誠牽著腳踏車在張曉珠身邊走,表情看起來很凝重。
還在白沙大隊掙工分的時候,每到年末按戶發錢, 老張家好幾個壯勞力加起來也不過能發二百多, 哪怕收成好的時候, 也就是發個三百多,一年下來省吃儉用存個幾十塊,想買腳踏車得存好幾年, 一輛就要一二百,對於全靠兩腳走天下的農民來說, 那簡直是不敢想。
雖然張曉珠成了糖廠的正式工,吃上了商品糧, 袁冬梅也順利進了紡織廠, 每月家裡能掙六十出頭, 但對於三十八年都在農村生活的張順誠來說,這樣一筆巨大的、不必要的支出對他來說, 就像是在他的心口上剜了一刀, 明明手裡牽著嶄新嶄新的二八大槓, 走在街上路人豔羨,但他的心裡還是不得勁。
“家裡有輛腳踏車好辦事,出個遠門, 回個村兒啥的不都很方便嗎?之前還老找二伯公借腳踏車咧。我那時候就在想, 咱家啥時候也能有輛自己個兒的腳踏車, 出門騎出去,拉風的很。”張曉珠兩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地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