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本不過是在透過白雲的表情推測白雲想法的聞暮雨略略一怔。
見伏在軟榻上的聞暮雨眼也不眨地看著自己,白雲臉上一紅,立刻慌忙地重新讓劉海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幹嘛遮起來?」
聞暮雨的話聽起來沒頭沒尾的,但白雲知道她這是在對自己說話,說的是自己的眼睛。
張了張口,別彆扭扭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回答,白雲最終還是回答了實話:「我這眼睛……看起來娘們兒兮兮的。」
「是嗎?」
聞暮雨明顯並不同意白雲的說法。她自然地凝視著白雲,彷彿能看到白雲那被遮在劉海之下的雙眼。
「我不覺得。」
「……」
悶聲不應,白雲的臉上又是一熱。一旁站在房間門口守門,還有正為聞暮雨冷敷的兩個服務生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休息室裡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與毛巾裡的冰塊發出的悶聲。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好在事先就在畫廊裡待機的醫療組很快來了人。一個中年樣貌、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很快拎著藥箱敲了門。守門的服務生開了門和他說了幾句話之後這中年醫生便快步來到了聞暮雨的面前。
來之前就聽過來請人的服務生說明瞭情況,中年醫生一邊出聲安撫聞暮雨,說她傷的不重、冷敷的也及時,痊癒之後背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一邊讓女服務生們用冷毛巾為聞暮雨擦乾淨後背,自己從藥箱裡拿出了藥膏給聞暮雨塗抹。
女服務生潑在聞暮雨身上的湯不是剛出鍋的滾湯,而是用剩的調味高湯。
這間畫廊因為時不時的會招待來往的客人,所以設有廚房。廚房本身並不算太大,所以今天賓客一多,廚房裡就像戰場一樣。今天廚房裡能靠近爐子的只有大廚和大廚手下的幫廚們,服務生只能直接端走做好的料理。直接端著一湯盆開水去燙人簡直是把「故意的」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不能靠近爐子的女服務生不敢那麼做。她能找到的最燙的東西就是這些用剩的高湯。
湯盆不是完全隔熱的,女服務生還不能戴著厚重的隔熱手套去端湯盆,是以她能忍燙端走的熱湯只能燙紅人的面板,並不會讓人燙傷到面板起泡、脫皮的地步。不過也幸好是聞暮雨用自己的背擋了這一盆熱湯,這熱湯要是潑在閻夏的臉上,還不幸地直接進了閻夏的眼睛,那可就真的要出問題了。
白雲尷尬,就隨口找了個理由離開了休息室。向著晚宴會場走了幾步的他想了一下,還是轉過身朝著和晚宴會場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塗好燙傷膏的聞暮雨懨懨地躺在榻上,服務生們畏懼於她的身份不和她閒聊,聞暮雨問她們什麼試圖挑起話頭,這些服務生也是支支吾吾地把話帶過。中年醫生完成了治療的任務,交待了聞暮雨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也回去了。聞暮雨沒事可幹,便有些閒極無聊。
咚咚咚——
休息室的門上禮貌地響了三聲,聞暮雨眼眸一轉,就看到白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白雲手上拿著新的衣裙,顯然是來給聞暮雨送乾淨的衣服的。
不好意思看裸著背脊伏在榻上的聞暮雨,白雲把新的衣服遞給門邊的服務生就要離開。
「等等——」
溫和的聲音輕輕地響起。白雲一回頭就對上了聞暮雨那雙清亮而又黑白分明的眼。
第124章
「能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
聞暮雨的話不只讓白雲有些傻眼,就連一旁的服務生也露出了看傻瓜的表情:來這種地方的人居然會有不認識毛剛獨子的人!看來這女的要麼就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的小人物,要麼就是從什麼犄角旮旯裡剛擠進南都上層的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