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光是被人奚落嘲笑也就罷了。李全已經習慣了過被人當狗看的日子。他頭一次試圖擺脫被人當狗使就捅了人一刀,結果被送到了這兒。現在他已經不想再去逞什麼男子氣概、要什麼男子尊嚴了。
只不過也不知道李全怎麼就著了年輕犯人的眼。奚落嘲笑很快升級成了欺辱。那些年輕犯人要麼在他吃飯的時候把垃圾沙土一類的穢物往他的餐盤裡扔,要麼直接掀了他的餐盤讓他連吃都沒得吃。到了打掃衛生的時候李全就會被塞進又髒又臭的廁所裡,時不時地還會被人絆倒、踹翻在骯髒的蹲坑中。
李全想找獄警來評評理,獄警們卻是一個個裝睜眼瞎。誰都知道惡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包括李全在內,這監獄裡的犯人都是鬧出過人命或者是差點就鬧出人命的亡命之徒。要有家有室的獄警們為了包庇區區一個犯人而得罪一群亡命之徒,這不是純屬無稽之談麼?
第79章
牢獄生活極大的消耗著李全的身心。過強的體力勞動讓李全幾乎每天都累得如同一條死狗,然而每次他只要因為受傷或是生病而不能勞動。其他的囚犯們就換著花樣的揍他、罵他、欺辱他。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看在其他犯人的眼裡,受點兒傷生點兒病就不勞動的李全根本是在偷懶。誰都不喜歡看見在自己累得像條狗一樣的時候有人在一旁休息,囚犯們自然也看不慣三天兩天就有理由不勞動的李全。
長期被其他囚犯欺辱給李全帶來的心理壓力非同一般。不到一週的工夫,李全已經食不下咽、寢不能安。唯唯諾諾的賠著諂媚的笑臉,一驚一乍的生活在無盡的壓抑之中,李全很快形同枯槁。他就像一截爛木椽子一樣乾枯乾癟,整個人消瘦的厲害,連臉頰都往內凹陷下去。烏青眼袋之上的兩隻眼睛無神的好似兩個窟窿,哪裡還有過去那種雖然猥瑣但隱含精光的眼神?
八年,對於正值壯年的李全來說不算太長。可是八年之後呢?八年之後的李全會是個名副其實的老頭兒。因為被判刑坐牢,李全被單位開除。八年之後,待到李全出獄之時,以他的年紀和那帶有汙點的履歷,恐怕是一份正經的工作都找不到的。連大街都沒法掃的李全要自己養活只有靠兒子李立。但李全心裡清楚,李立早就不拿自己當爹看了。要李立贍養自己,只有用強硬的手段。只不過要是自己真的對親生兒子訴諸法律,李立一準和他恩斷義絕,他也別肖想李立還會再把他當親人。
真正讓李全絕望的不是眼前這地獄般的牢獄生活,而是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八年之後的未來。
「這次的事情還真是……」
這段時間一直滿大夏跑的閻夏看起來瘦了些也黑了些,但剛回濱湖城的她精神很好,神色間有種志得意滿的自信。只不過談到前幾天的事情,閻夏免不了有些唏噓,細長又凌厲的眉也蹙了起來。
「哎、你說那李立是不是想跳槽想瘋了啊?居然不惜在這種丟下好好的百萬大單跑去跳國外的槽……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啊?」
閻夏的話讓聞暮雨抿唇一笑,和閻夏一起在茶樓雅座裡談事的她點了幾碟諸如香煎蘿蔔糕、清蒸椰汁糕這樣的小點心,正和閻夏一起用著。
和聞暮雨接觸多了,閻夏就發現聞暮雨的心性與她的外表天差地別。她外表上的賢淑溫雅與她大刀闊斧但又不失細膩周全的做事風格完全是兩回事情。縱使閻夏作為閻家二女跟著父母、姐姐耳濡目染了多年,自己經商做事也有些年頭了,可到了需要決斷的時候,她的果決程度依然無法和聞暮雨比擬。
最初幾次閻夏詢問聞暮雨的意見時,她幾乎懷疑聞暮雨如此果決是因為聞暮雨根本沒有考慮其中的利弊關係,只是憑了自己的喜好或是直覺做事。但拿人錢財□□,閻夏也沒辦法說聞暮雨不是。等事情已成定局,許多問題相繼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