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暮雨和閻海東拉西扯的功夫裡,開了藍芽、戴著藍芽耳機和閻海通話的聞暮雨已經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閻海發來的東西。
楊玉潔的手機裡那個神秘的電話號碼的主人是個男人,名叫黃讓。黃讓工作的地點和楊玉潔工作的地點是同一個,看樣子兩人是一個廠裡的工友。
比較特殊的是黃讓的經歷。這黃讓是名牌大學畢業生,在學校裡主修建築學與園林風景學。畢業後建築行業正巧遇上熱門潮,於是黃讓進了家頗負盛名的建築設計公司,又因為工作踏實努力升遷極快。一時間黃讓可說是順風順水、前途一片光明。然而好景不長……
該說是湊巧呢,還是不湊巧呢,總之黃讓去工地進行工作進度的確認與監督的時候碰上了起重機纜繩斷裂的事故。眼看著被嚇呆了的工人就要被掉落下來的鋼管擊中,黃讓挺身而出,一個飛身推開了工人,自己卻被鋼管打到了腦袋。
因為大腦受到了損傷,黃讓的雙手總是抖個不停,偶爾還會大小便失禁和發癲癇。精密的腦力工作再也不適合黃讓了,至此黃讓作為建築師的人生宣告徹底結束。
落了殘疾的黃讓被設計公司用十分文雅的方式「請」出了公司,之後又找不到什麼好的工作。這期間黃讓的二女兒出生了。迫於生活壓力,黃讓迫切地需要工作。正巧楊玉潔工作的工廠服從國家政策進行殘疾人特招。於是黃讓就到這家工廠裡做了個像小丑一樣天天被人恥笑,工作不多但工資也只有一般人一半的特招殘疾人。
說實話,黃讓的經歷著實讓人想要同情他。光是知道他做了好事卻得不到好報就令人唏噓,更別說他現在的處境又是這麼的尷尬且痛苦。不過一碼歸一碼,既然黃讓和楊玉潔扯上了關係,不管黃讓是何許人也,不管黃讓有著什麼樣的經歷,在確定黃讓和李雲的死沒有關係以前,聞暮雨都不會停止對黃讓的追查。
楊玉潔雖然是個水性楊花的,資料裡的黃讓也還算長得能夠入眼,但聞暮雨不認為楊玉潔會去勾搭腦袋有殘疾的黃讓。畢竟對楊玉潔這種心裡總是在打小算盤的女人來說,世界上的男人千千萬,與其和入不敷出、有家有室的黃讓裹攪在一起被人說飢不擇食連殘疾人都要,還不如和個肯給自己錢花、自己能拿捏住的男人搞點不正當的曖/昧關係。
不過如果楊玉潔和黃讓沒有身體上的那層關係,那麼楊玉潔這麼謹慎小心地刻意隱藏起黃讓的存在就更可疑了。再加上楊玉潔刻意隱瞞的人聞暮雨現在就只找到了這麼一個,而且從跡象上來看黃讓很可能是楊玉潔刻意隱瞞其存在的唯一一人,於是乎欲蓋彌彰以及做賊心虛的臭味就更明顯了。
黃讓和楊玉潔互通了那麼多次電話,卻連一次簡訊都沒發過,聞暮雨不太相信。她能想到的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楊玉潔不讓黃讓給她發簡訊,二是楊玉潔刪掉了黃讓給她的簡訊。若是前者,楊玉潔和黃讓定然還有其他聯絡的方式。因為總是打電話很惹眼,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且接電話還有個時機的問題。光是打電話進行溝通實在是有諸多不便。若是後者……
「……能幫我復原手機裡的資料嗎?例如說簡訊什麼的。」
聞暮雨道。
「可以啊!只要手機記憶體沒有損壞,沒被格式化過!」
閻海自信地回答著,末了沒忘加上一句:「但是你得把手機給我。」
夜晚的醫院裡冷得嚇人,也靜得嚇人。身處就連輕微的呼吸聲似乎都能產生迴音的房間裡,聞暮雨的目光冷冷地在楊玉潔身上走過一圈,最後停在了楊玉潔灰敗憔悴、了無生機的臉上。
麻醉的效果已經過去了。楊玉潔最多再睡半天就會醒來。聞暮雨不是沒法找藉口找理由不把她的手機還給她,但讓人察覺到聞暮雨拿了楊玉潔的手機始終引人疑竇。
「不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