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梁宇軒的學生們也來看望過聞暮雨。不過那是在聞暮雨出院的當天。那個時候梁宇軒沒被聞暮雨支去省醫院,聽說學生們要來看望聞暮雨馬上就開開心心地做好了準備。像今天這樣的紕漏是不可能會出的。
聞暮雨拿走梁帆的鑰匙,等著梁帆回來砸門。如果梁帆回來得早沒遇上樑宇軒的學生們,又或者梁宇軒的學生們根本沒來探病,聞暮雨便想下一個讓梁家人在人前失態的方法。
哪知梁帆砸了門不說還害得周凝撞到了頭。這倒省了聞暮雨繼續挑撥梁家兄弟的功夫。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梁宇軒和梁宇齊不是第一天恨上對方。有了梁帆這麼個導火索,縱使兩人今天不撕破臉,這嫌隙也是無法彌補了。
要怪就怪梁宇軒太在乎自己聖人君子的畫皮,對於他人的眼光已經敏感到了神經質的地步。梁宇齊和朱雯自己沒文化,一切希望都寄託在寶貝兒子身上,兒子被辱比什麼都更能激怒他們。牛愛琳先是丟了梁宇軒的面子,接著又為了孫子和小兒子唱反調。這看在梁宇軒眼裡就是背叛。這對母子今後也沒法母慈子孝了。
梁家的家庭鬧劇熱鬧非凡,可這對聞暮雨來說還遠遠不夠。
梁宇軒最在乎的一是來之不易的社會地位和用一張聖人君子的畫皮贏來的好名聲。二是能讓他和梁家人吃穿不愁、不用受人白眼的錢。三是梁家的香火傳承,重男輕女他和他|媽牛愛琳一樣想要個好兒子、好孫子,以防老了無人贍養、沒人送終。
既然梁宇軒這麼在意這些東西,她自然要一樣一樣的把這些東西捏碎在梁宇軒的眼前。否則她怎麼對得起當初粉身碎骨的自己?
等聞暮雨在方睿家親戚開的醫院裡找到周凝的時候,周凝已經做完了檢察,正坐在病床上鬧著要方睿送她回家。
「乖,聽話。住一晚上觀察一下。就一晚上。」
「我不喜歡醫院嘛~~」
兩人在人前打情罵俏慣了,倒也不覺得害羞。留在醫院裡還沒走的幾人又是和他們比較親近的朋友,彼此沒什麼避諱。見了氣喘吁吁的聞暮雨,眾人都是一怔,只有方睿馬上沉下了臉。
「同、同學你沒事吧……?」
聞暮雨顧不得解釋其他,開口便問。
「啊……嗯。」
周凝說著點了下頭。
聞暮雨不放心,神情凝重地再問:「真的沒事?哪裡都沒傷著?」
「嗯。哪裡都沒傷著。師母不用擔心。」
周凝的話不完全是真話,事實上醫生說她輕微腦震盪,讓她靜養幾天。她會這麼說純粹是為了不讓聞暮雨擔心。
哪知聞暮雨聞言依舊是不放心地上前幾步來到周凝的面前,上上下下把周凝檢查了一遍才終於鬆了口氣:「太好了……」
像是沒有站穩,聞暮雨那瘦弱的身體搖晃了一下。輕柔的聲音有些沙啞,聞暮雨紅了眼眶,有水霧沾濕了她長長的睫毛:「要是你出了什麼事,你父母肯定會難過的……」
讓梁帆在人前失態固然是聞暮雨的本意,讓周凝受傷卻不在聞暮雨的計劃中。她不會為自己設計梁帆感到歉疚,但身為一個兩度失去孩子的母親,她是真的放心不下週凝。
試想她這麼一個一次都沒能把親抱在懷裡的母親都會因為失去孩子而痛苦得幾乎哭瞎雙眼,一對養育了孩子十數年的父母要是失去了孩子,那還不得痛不欲生幾欲癲狂?
憂慮、悲傷、恐懼無意識地滲透到了黑白分明的眼中,聞暮雨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執拗地打量著周凝的眸光之中摻雜了多少的擔心與疼痛。以為自己摔下樓的那個瞬間心已成石的聞暮雨只當自己表現出的擔心全是在做戲。
周凝的眸中閃過震動,她想起了師母流產的事情,旋即明白讓一個剛失去孩子的母親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