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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那些外來戶就說他熊、壞,是個刺頭。
可其實他三兒好著呢,為了不讓爹孃被人壓一頭他十歲就跟著大伯去部隊,為了不讓大伯難做,他得拼命才能贏過那些十幾歲的孩子進軍校。
當兵以後他一分錢都不花全讓後勤寄回來,還從富裕的戰友家裡買糧票寄回來補貼口糧。
想到三兒又不免想到三兒媳,那麼年輕,真守寡他和老婆子也過意不去。
她要想改嫁,等過個一年半載,過完年吧,開春就可以相看人家。
最好讓大閨女給她找個家庭簡單些的年輕工人家庭,有工資不用下地,人口少沒矛盾。
到時候家裡給她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不會讓人看輕她。以她的條件嫁個頭婚青年也是可以的,不需要給人做後孃。
孩子肯定不讓她帶走,他和老婆子捨不得,也不給她當拖油瓶。
他走到西邊井臺這裡,卻見二兒媳正在那裡張望。
這井還是當年他請堪輿先生看過再找人打的,井水又旺又甜,三十來年了水還是那麼旺盛,隔幾年下去淘淘淤泥就行。
三兒七八歲那年還淘過,那皮小子淘氣膽肥,主動下去淘井,誰知道竟然從底下淘出個金鐲子。
那金鐲子是他瞎眼老孃的,老太太眼神兒不好,下面婆子會偷她東西,但是老太太腦子靈活,很快就能發現端倪讓他查,估計賊人害怕就扔井裡了。
那是他瞎眼老孃僅剩的金飾,是三兒找回來的,他至今還藏著呢。
想起老孃,想起三兒,陸老爹的心口一陣陣的絞痛。
最近他看到什麼都能聯想到爹孃和三兒,睹物思人不外如是。
這世上還有啥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讓人痛苦揪心的呢。
哎。
井邊打水的、納涼的老人紛紛跟陸老爹問好。
陸老爹微微頷首也提不起精神說話。
陸二嫂看到陸老爹回來,立刻湊上去,“爹,老三家的她不對勁。”
她吧啦吧啦一通說,要讓陸老爹相信林姝被鬼附身。
陸老爹一聽腦門子就發緊,雖說三兒媳生性敏感軟弱,但人其實是厚道勤快的,這個二兒媳就……表面甜言蜜語背後下絆子。
哎,當初相親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個呀。
陸老爹不吭聲,扛著鋤頭往家走。
陸二嫂跟在他身邊嘚吧嘚吧個不停,給他煩得腦袋起包,你小叔子沒了,你就沒點悲痛?還一天天地上躥下跳,怎麼就顯擺個你?
陸老爹平時話不多,但是心裡明鏡兒似的,老三的訊息傳回來,誰真傷心誰虛情假意,他看得真真兒的。
可他是公爹,不會隨便和兒媳婦閒聊的,更不會教訓她。
走到院門樓下面的時候,陸二嫂還說呢,“爹,我看老三家的八成聽人家說什麼,指不定想要錢呢。”
那八百塊撫卹金!
誰不想要?
她更想!
陸二嫂:“爹,你說老三家的是不是……有啥想法啊,也許早就看好人兒了?聽說她姥娘莊裡有個男的,她姥娘……”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陸老爹重重咳嗽一聲打斷她,加快步子進了院子。
他本以為三兒媳還在炕上躺著糗氣,結果繞過影壁牆發現她正和大兒媳在那裡修菜畦呢!
陸老爹腳步一頓,這……有點不對勁啊。
不說最近三兒媳天天躺著糗氣,就以前她也沒關心過家裡種菜種地的事兒啊,都是別人種啥她吃啥。
看到陸老爹回來,陸大嫂和林姝主動問好,正幫忙敲土坷垃的盼盼和甜甜也跑過來“爺爺,爺爺”。
倆孩子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