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五個一堆地蹲在陽光中,或聊天,或賭牌或交戰於楚河漢界之間。
夏流是無賭不在的,在他的遊說下,七八個人圍了個大圈開始了炸金花。吳芷是必須參加的,他是寧可把錢拿來賭輸給別人,也不願意把錢用在正途的。史義旭總想贏別人的錢,順道也把曾經輸掉的錢給贏回來。史丙宜更是嗜賭如命,只要有賭,哪回也不能少了他。俗話說近墨者黑,見有賭局,李人國早就手癢癢了。童籌心中有事,老想著林燕那美妙的音容笑貌,他沒心思賭,就獨自一人蹲在一邊獨自想著美事嘿嘿傻樂著。龍樸德黏著正與楊忠祥對局的唐幫華借了些錢也加入了賭局。餘下的人或圍觀,或靠在牆角打盹,真有一種閒雲野鶴般的日子,很是無拘無束。
幾個老頭終於有機會坐在一起聊聊家長裡短了。未而語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六十多歲的人了,卻還要出門來打工,就其背井離鄉的原因,講起來真是辛酸萬千啊!就是為了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能夠成家,自已才拾起一把老骨頭爬山涉水來這打工。曹壽智年青許多,但生活的艱辛也使他顯得異常的蒼老。他總是感嘆自己的命不好,家裡缺衣少食,因受不了妻子的白眼,便跑出來闖塞外。窖上的幾個老頭兒也都是苦命的人,他們是一個生產隊的,本來想在家種土地與家人在一起平靜的過日子,可是去年天旱欠收,今年是生計無著落,才不得已拖著不是很健康的身體顛簸著到了關外做牛做馬拼命掙血汗錢。可是食堂裡常吃大米常吃肉,生活費用太高,竟然每天高達三元一角五分錢,如今算下來也沒有掙到錢,不由得對今年的收入感到失望。
幾個老頭兒聊著各自辛酸的處景,感嘆萬千之餘又都有一種同是天崖淪落人的愁悵,失意與淒涼的感覺。
倒是那個賭局熱鬧非凡,那個說“不跟了”,這個說“黑叼一元”,聲音此起彼伏。賭,是這兒唯一的生機。
童籌有點煩,他想去辦公室,因為林燕在那兒上班,但是自已一人又怯場,要有人陪著去該多好啊!他自然想到了筆友,可是這個傢伙真不夠朋友,只顧自己風流快活,全然不顧兄弟的孤獨與寂寞。要是筆友幫忙,他相信這事肯定能成。可是這傢伙又跑哪兒去了呢?
任筆友拉著呂希燕的手沿著河邊順著水流慢慢地往前走著。這條小河彎彎曲曲,時深時淺,時寬時窄,河的對岸是寬廣的胡楊林帶,他們涉足這邊,卻是光禿禿的黃土包,一個接一個的圓形士丘。呂希燕告訴他,這些圓形的土丘都是墳墓。
“為什麼不栽些樹呢?”筆友指著大片的空地,道,“有了樹,這兒肯定更熱鬧。你看他們長住在此,被風吹雨淋日曬的,多可憐啊!”
“他們都是過去式了,有什麼可憐的。”呂希燕笑道,“你呀,別鹹老頭子淡操心了。”
“我是說這些土地可憐。”
“你可憐土地?”呂希燕大惑不解,道,“這土地有什麼可憐的?”
“你看那對岸的土地,可以盛栽林木供鳥獸棲息,並且阻擋風沙抗擊雨雪抵抗日曬,地裡還可以種五穀頤養眾生。我們磚廠的泥土可以製成磚塊建高樓大廈,唯這的土地,成了廢物。”
“你錯了。”呂希燕聽著這傢伙的誇誇之談,笑道,“這的土地可是人生的最後歸宿哦!”
“俗話說人死入土為安。”筆友指著一個個墳堆,道,“何為入土為安?當然是地下了,有必要還在這地面上起個包包嗎?這可有礙自然哦。”
“這是標誌,不起這個包包,時間一久,死者的後人怎麼知曉他安葬在了什麼地方了。中國可是禮儀之邦,孝行天下,後人感念先輩之恩德,起這個包包,也是起個念想啊!你還自詡傳統文化的繼承者,我看你就是個偽道者。”
“我的意思是可以在這周圍栽上樹,這樣才會形成好的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