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終於爬出深淵重見光明的那一刻,他強烈的想要拋棄所有的過去重新開始,他知道,在他曾經想要拋棄的東西中,也包括母親。
吳以憎恨這樣的自己,膽小懦弱沒有責任感,不敢面對現實的自己;然而不管他如何鼓勵自己,他都不能邁開那關鍵的一步,他還是陷入了這絕望的迴圈當中。
然而輪迴之夜遊戲的出現,似乎是上帝給額外開啟的一扇窗戶,吳以在那窗戶裡看見的新的東西,信仰、自由、充斥著希望的東西,什麼都好,反正吳以在遊戲裡時,他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他可以什麼都不再害怕,他甚至有了想要再去看看母親的慾望。
但他並不想迎來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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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中心醫院重症病房。
吳以就坐在重症監護室外面的走廊上,他已經在這裡守了一晚上,一晚上沒閤眼睛,拿手機螢幕照照自己,他能看見自己青黑眼袋的雙眼,和亂糟糟根本沒有梳理過的腦袋,身上還穿著急忙出門時隨便搭配的衣服。
他兜裡揣著錢包身份證和鑰匙,所有想起來能夠帶上的東西,然而走到醫院時卻顯得有些恍惚,甚至幾乎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時間臨近清晨日出的時候,監護室裡守夜值班的護士過來給他遞了一杯咖啡,吳以很少能夠受到這樣的對待,受寵若驚般喃喃說了一聲謝謝,捧著熱乎乎的咖啡繼續坐在醫院病房過道里守著,透過監護室裡面隔著的玻璃窗,吳以可以看見躺在裡面的那個人。
那個曾經成為他內心深處漆黑陰影的女人。
吳以一直懷揣著對母親的那種又愛又恨的情緒,他曾經無數次想要逃離她,也曾經無數次願意留在她身邊,離不開時千方百計想要斷絕,可以離開時卻優柔寡斷難以割捨。
可即使是充斥著這樣的矛盾,吳以也不希望母親會死,他希望她長命百歲,即使活得瘋瘋癲癲,也還是能夠瘋瘋癲癲無憂無慮地活著,也總比躺在棺材做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體強悍。
因為吳以在這個世界上就這一個親人了。
如果失去了她,他豈不是就只能孤身一人了嗎?沒有依靠、沒有信仰;甚至是沒有負擔,沒有責任,也沒有方向。
這對吳以來說是不可想像的,甚至令他有些茫然,他只好恍惚的坐在那走廊的座椅上,身邊是來往的醫生護士和患者,直到清晨過去艷陽高照之際,一個醫生走過來對吳以說,可以進去看看她了。
&ldo;度過危險期了?&rdo;吳以僵硬著抬起頭,看向醫生的目光有些空洞,他的身體都幾乎要麻痺了,他一直一動不動地等待著,他甚至無法理解自己正在等待,只是覺得世事無常,生死難測,這個世界現實得令他恐懼。
那醫生似乎已經見多了吳以這樣的眼神,他沒有多少表情,語氣平靜,&ldo;沒有,患者失血過多,導致一定程度上的器官衰竭,考慮到患者年齡比較大,精神方面也有一些問題,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rdo;
醫生說過的話像是沒有鑽進吳以耳朵裡,或者說是沒有鑽進吳以的大腦裡;吳以分明是挺清楚的,對方說的一字一句他都挺清楚,可是吳以就是難以理解,他覺得自己此刻和那醫生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對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但組合成句子,他就一點都聽不懂了。
所以他只是茫然的看著他,眼神裡有明顯的不知所措。
醫生微微嘆了一口氣,似乎能夠理解眼前這位年輕小夥的心情,他伸手拍了拍吳以的肩膀,壓低了聲音溫柔道,&ldo;進去看看吧。&rdo;
吳以只好推門走了進去,走進了那病房去看裡面久違了的母親,他恐怕已經好幾個月沒正面見過母親了,所有關於母親的訊息,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