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手段之一。”
“那清濁呢?”
陸夫子看向沉毅的雙眼,似乎要直視沉毅的本心。
“在你心裡,什麼是清,什麼是濁?”
“可大可小。”
這一點,是沉毅早已經想清楚的事情,他緩緩說道:“老師,在弟子心裡,世間濁物甚多,往小了說,是馬俊,是羅茂才,是範東成。”
“這些,是我江都府的小濁。”
他面色平靜:“弟子將來有所成就之後,當替江都父老掃去這些濁物。”
陸夫子愣了愣。
他看著沉毅堅毅的表情,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楚自己這個弟子是“剛正不阿”,還是“小肚雞腸”了。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陸夫子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在你眼裡,何謂大濁?”
沉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書房門口,開啟房門看了看,確定外面沒有人之後,他才來到陸安世身邊,低聲道:“老師,弟子去建康大半年,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朝廷如今的格局,在弟子看來,建康城裡的濁物便有許多,比如說尸位素餐的宰相,以及佔據淮河水師多年,卻淪為縮頭烏龜的將門趙氏…”
“這些,都是大周的濁物。”
“不過這些濁物,依舊不能算是大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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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世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那你心裡的大濁是?”
“是北齊。”
沉毅緩緩說道:“弟子這大半年時間,在建康醴泉樓裡,看到了許多平日裡看不到的孤本,這些書裡記述了一些駭人聽聞的事情,比如說六十年前南渡的過程,比如說六十年前齊人南下的過程,以及…”
“以及十幾年前,北齊周晉安在江淮之間大開殺戒的事情。”
“還有一些書,記述了北齊燕都城裡,北齊皇族一些駭人聽聞的事蹟。”
沉毅沉聲道:“那時候弟子就認定了這些齊人,乃是人間大惡,天地大濁!”
沉毅這番話,說的義憤填膺,正氣凜然。
不過他有些話,並沒有與陸夫子明說。
因為“清濁”二字,本質上是以他沉某人為判斷標準了,也就是以沉毅本人的利益為基準出發,假如有人觸碰了沉毅的利益,對沉毅本人不利了,那這人自然也是世間濁物!
這個標準,甚至包括建康城裡的少年天子。
聽到了沉毅這一番“清濁之辯”後,陸安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思索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抬起頭看向沉毅,沉默了一番之後,微微嘆息:“七郎所謀甚大,為師遠不如也。”
沉毅謙虛的笑了笑。
“弟子也就是瞎想想而已,凡事要量力而行,弟子這一生,如果掃不清那些天地大濁,能夠替江都清理一些小濁,也就心滿意足了。”
“既然你有你的想法,做老師的便不干涉你的決定了。”
這位江左大儒看向沉毅,最終頗為感慨的開口道。
“你今日這番話,算是在為師面前立志了,既然立了大志,做老師的,便衷心希望你心中大志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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