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頰兩側是不正常的紅暈,嘴上起皮,眼皮半耷拉著,似乎隨時都能倒下。
藺景荀摘下手套,用手觸碰著溫故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她似乎身體發軟,有些支撐不住自己,藺景荀扶住她,想接過她的書包,但又害怕溫故和自己不幸分開後,處於毫無物資的被動境地。
“荀哥,我應該還能撐一會,繼續走吧”,溫故停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說不定有奇蹟呢。”
“如果我實在走不動了,荀哥你就先走。”
藺景荀沒有說話,他從揹包裡找出藥品,然後開啟水杯,裡面還有少量的熱水。他看著溫故吃下後,才沉聲說道:
“不會有事的,有我。”
接下來,藺景荀扶著溫故慢慢趕著路,溫故嗓子中像有一個刀片在割,渾身無力發軟。周圍的風又冷又幹。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讓她備受煎熬。
“這就是神山麼?”,溫故喃喃道。
“阿故,這不是神山”,藺景荀果斷否定道,他看向高處,眼中又是溫故熟悉的狂熱,“我能爬上去的才是神山。”
溫故已經無力再探究這種熱忱的來源。
她將揹包背在前方,藺景荀為了更穩妥地扶著她,兩隻手搭在她肩膀兩邊,她基本被半摟進他的懷裡,她不想完全倚靠在藺景荀身上,這樣會給他帶來太多額外的負擔,所以努力撐起自己。
藺景荀明白溫故儘量不給自己造成負擔,他目光沉沉,什麼都沒說,只是用巧勁讓她靠後一點,搭一點力在他身上。
突然,溫故看見遠方有一個白天在移動,她以為自己眼花,又擦了擦眼睛,然後問藺景荀:
“荀哥,你看那邊是不是有東西,是我看錯了麼?”
藺景荀看過去,那個白點越來越近, “你沒看錯,有東西。”
“是高山羊”,他的聲音中雖然沉穩,但透著一絲喜悅。
“我們等會跟上去…”
溫故應了一聲,那隻高山羊從他們不遠處走過,看見他們,似乎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跑走了。
它不覓食,似乎是有著目的地。
“跑得太快了”,藺景荀皺眉,他正想著解決方案,就發現溫故掏出一把黑色手槍。
高山鷹圖騰在溫故的手上,溫故此時此刻在高山鷹家族的繼承人的懷中,而手中的槍瞄準的是“高山羊”,藺景荀壓下一絲微妙的情緒。他明白了溫故的意圖,他點點頭,表示同意溫故的方法,還沒有反應過來,溫故就扣動了扳機。
高山羊被擊中腿部,立刻倒了下來,隨即,它掙扎著起身。出乎意料的是,它並沒有趕路,反而朝著溫故他們衝過來。
藺景荀第一時間將溫故護在懷裡,他下意識地抱住溫故,背對著高山羊,羊角狠狠頂住他的後背,一陣劇痛襲來,在他還沒從疼痛中反應過來時,就聽見耳邊的一聲槍響,溫故從他懷裡掙扎著伸出一隻手,然後朝天上打了一槍。
高山羊退後幾步,似乎被嚇到了,溫故又發射了一槍,它終於放棄了攻擊他們,掉頭,蹣跚著離開。
藺景荀鬆開溫故,他眉頭緊蹙,在劇烈的疼痛下,他卻絲毫不顯弱勢,反而更加鋒利。
屋漏偏逢連夜雨…
溫故嘆了一口氣,此時,他們一病一傷,恐怕再沒有更嚴重的情況了。
“阿故,我們跟上。”藺景荀緊緊抿住嘴唇,以緩解背後的疼痛。
此刻,他就像童話故事中的人魚公主,每一步路都忍著劇烈的疼痛。
但是,就像溫故發燒要趕路一樣,他也不能在此刻停下。
溫故和藺景荀又換了姿勢,他們互相攙扶著,腳下的步伐很快,與受傷的高山羊速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