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肖然。肖然今天穿著件灰色衛衣,精神氣很足。
幾年前,毛頭小夥子,略顯單薄。年歲漸長,顯現出沉穩可靠的氣質。
戴靜婷直覺,這樣的男人值得託付。
兩人站在一起,也很般配。盧宛寧能夠接納他,是件好事。
三人進入校門,隨人流,沿著山坡往上走。
盧宛寧摘下胸前的照相機,遞過來:“看,這種相機不需要膠捲。照得不好可以刪掉,想照多少,就照多少。”
“膠捲相機要淘汰。”
肖然接話:“現在是數碼產品時代,隔不了兩年,就要淘汰一類商品。呼機、pdA、mp3,唱片、磁帶,慢慢都會消失。”
盧宛寧把相機往他手裡一塞:“知道啦,今天你的任務,就是給兩位美女拍照,拍出人面櫻花相映紅的效果。”
戴靜婷抬槓:“武大的櫻花白色多。”
“人面櫻花相映白?那不像日本藝伎的鬼臉?”盧宛寧嘻嘻笑。
人多,三步一簇,五步一夥。
花美,絢爛奪目。清風拂過,撲簌簌,花雨飛舞。
花下都是愛花人,擺出姿態留影,與花鬥豔,與時間共存。
“你看那人!”盧宛寧驚叫。
一個燙著羊毛卷的嫂子(中年婦女)正在爬樹,花樹受震,花瓣飄零。
口裡還在指揮對面的男將(中年男人):“我坐在樹枝上,趕緊照!”
有人喊叫:“承不起,樹要壓垮了!”
“真缺德!”
嫂子破口大罵:“老孃照個相,要你們管?”
盧宛寧皺眉:“武漢女人就是素質差。”
戴靜婷笑:“難道你不是武漢女人?”
“我祖籍公安,別把我和她們劃等號。”
武漢生武漢長,盧宛寧卻對武漢沒有歸屬感。
肖然湊過來:“要不要整她一下?”
盧宛寧來興趣:“麼樣整?”
肖然舉起相機,往後退:“我拍你們走路。”
兩位姑娘會意,勾肩搭背向前走。
肖然一路後退,退,退,退到樹上,重重一靠。
樹上的嫂子本沒有站穩,遭受外力,翻身墜落,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嫂子體胖,半天爬不起,只能動嘴:“你冇長眼睛啊?”
肖然連聲對不起。
戴靜婷和盧宛寧則向中年男人道歉。
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態度誠懇,男將跑過去,一把扯起老婆:“丟人現眼,長得跟豬頭一樣,還總喜歡照,照出來也是個豬頭。走走走,回家克!”
三人目送二人罵罵咧咧離場。大笑。
不遠處,兩個塗著白臉的年輕女人,從包裡掏出和服套上。
倚靠樹幹,搔首弄姿。
林邊,經過的學生朝她們喊:“大姐,這裡不能穿和服照相!”
兩個女人不理,互相拍照,不亦樂乎。
戴靜婷說:“我聽老公說過,2002年之前,有人出租和服、日本軍服、倭刀,供遊客拍照,引起學生不滿,後來學校規定,不許穿和服拍照。”
盧宛寧和肖然兩兩對視。
盧宛寧:“盤她?”
肖然:“好。”樂顛顛地跑走。過了一會兒,喘吁吁地跑回。
兩個校園保安走來,徑直走到和服女近旁。
“女士您好,按照我校校規,校園內禁止穿和服拍照。請脫下和服。”
兩個女人犟嘴,不肯脫衣。保安叫來兩名同事,一人一隻胳膊,把她們架出了櫻園。
賞花拍照畢,盧宛寧提議,去廣埠屯的豪客來吃西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