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虛掩,顧印河咚地撞開。
卻見鄭青玉已經換上絲質睡衣,睡衣大敞,裡面什麼都沒穿。
顧印河轟地一下,兩隻耳朵通紅。鄭青玉撲上來,把他壓在門板上。用胸脯蹭著他的前胸,
兩片嘴唇送了上來。
忽然,顧印河口袋裡的手機鈴聲大作。他一個激靈,趕緊推開鄭青玉。掏出手機一看,是戴靜婷。
他轉身往外跑,跑到門外,帶上門,才滑動手機。
心,還在撲通撲通跳,微微喘氣。
“你在哪裡?”
電梯沒到,害怕鄭青玉追出來,他往樓梯跑。
“在路上,在回家的路上。”
“在跑步嗎?”
“是,夜跑。”
“不是請大嫂家人吃飯嗎?怎麼夜跑?”
“剛從餐館出來,跑到馬路上攔計程車。”
“要不要我來接?”
“不用不用。”
結束通話電話,顧印河站定,頭腦冷靜下來。
這件事,得找個機會向戴靜婷坦白。一顆多年前埋的雷,當著老婆的面拆掉,好過鄭青玉引爆。
於家姐弟重歸於好。顧印江、於藍婷收穫四套還建房產,還有一件天大的好事。
那就是,顧盼盼以武昌區中考狀元的身份,考入華師一火箭班。
華師一全員住讀,老顧家現在只剩下老兩口。
往日吵吵鬧鬧的家,如今空落落。
姑娘和兒子不同。顧印湖的情感觸角,比哥哥弟弟敏銳。她感知父母的失落和冷清,因此常常回家。
回到父母家,她更舒坦,更放鬆。
而她自己的家,已經變成錢家人的天下。
婆婆忙裡忙外,盡心盡力帶孫子。錢冰一回來,兩人用家鄉話說不停。有兒子撐腰,錢母不再像之前那樣低聲下氣。
公事公辦,婆媳倆,就像兩個同事。
為了共同的工作——餵養教育錢亮亮,兩人經常爆發爭吵。
顧印湖指責婆婆給亮亮穿多了衣服,包得像粽子;錢母向兒子告狀,孫子才剛學會說話,媳婦就給他制定學英語計劃,一大早把錄音機放在床邊吵。
……
鍋蓋碰鍋鏟,瓷碗撞竹筷。錢冰站在母親一邊的次數多,顧印湖勢單力薄。
天長日久,夫妻之間,婆媳之間漸生積怨。就像桌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錢冰回家越來越少,兩個小叔子每週都來。
錢母總是在週六早上去菜場,買新鮮的豬棒骨和脊骨,燉一大罐子湯。
晚上,圍桌吃飯。兩個壯小夥吃肉喝湯,他們的媽媽抱著碗,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們吸溜吸溜,嘴裡發出巨響。
顧印湖忽然覺得荒唐,這些人都是誰呀?她在自己的家裡,和一群陌生人同桌吃飯!
有一次,小弟弟錢焱把女朋友帶來。他已經大學畢業,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女朋友也是外地人。
錢母當著顧印湖的面,給了500塊錢見面禮。又暗示顧印湖表示。顧印湖裝糊塗。
晚上,她帶亮亮下樓玩耍。回來的時候,亮亮趴在她背上睡著。
正要開門進屋,聽到母子倆的談話。耳熟能詳,顧印湖漸漸能聽懂他們的家鄉話。
錢母:“你大哥要是在家,肯定會給小崔見面禮。”
錢焱:“我最見不得她一張臭臉,好像誰都欠她錢。我大哥不願回來,不是沒道理。二哥說大哥在單位快活得很。”
錢母:“你們等不及?明年就要結婚?二哥還沒談朋友。”
“早結遲結都要結,早點結婚更省錢,省去房租,就是一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