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諒解,我的父親和母親正響應皇帝的召喚,而我的兄長已經隨活聖人出征,如今亞瑞克家族只剩我一名嫡系,所以如果您有不得不當面告訴父親的事,恐怕得采用寫信的方式才行。”
這正是信件的作用,透過火漆和特定的圖案,就能確保信中的訊息在合適的時刻被特定的人得知,可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信,用寫信的方式來告知信件失主事情經過並道歉,這聽起來好像....
不論如何,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式,於是喬·奧爾科特再次彎腰:“感謝——”
“有什麼事讓您這樣匆忙呢,奧爾科特先生?連一刻也不能停下?”
亞瑞克女士打斷了年輕騎士的話,並伸手端起了茶杯和托盤,這不是為了享用紅茶,而是為了提醒眼前的人,桌上也有他的一份:“除非關係到艾斯提尼亞家族與亞瑞克家族的友誼,否則我都可以代替我的父親,以亞瑞克家主的名義做出決定,假如困擾您的不是這樣嚴肅的事,那麼就讓它在這裡畫上句號如何?”
看著她臉上依舊優雅的微笑,年輕騎士還是走近了圓桌,他正襟危坐,眉頭緊皺,這樣舒適平和的環境讓他手足無措,悄悄瞥了羅南一樣,他也一樣四肢僵硬,瑟瑟發抖。
看著這兩名彷彿無地自容的客人,亞瑞克女士笑了笑,她用茶杯中的霧氣遮擋了自己的真實表情,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並再一次追問:
“如果您實在不喜歡花園的環境,我們可以在書房再會面。”
“不必——女士,抱歉,我只是為我的失敗感到羞恥,我受艾斯提尼亞侯爵的委託,本要把一封信帶給亞瑞克侯爵,可那封信卻在一場激烈的戰鬥中損毀....”
“這樣一來,我就理解了,”
亞瑞克女士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輕紗般的薄霧依舊遮蔽著她的表情,但她的語調卻依舊熱切:“讓我猜猜,亞瑞克和艾斯提尼亞是親族,也沒有任何矛盾,所以您跨越半個大陸,歷經艱險才抵達黃金港,為的絕不只是送出一封信,是嗎?”
“沒有錯,”他的目的並沒什麼值得隱瞞的,當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喬·奧爾科特終於抬起了頭,而薄霧後的觀察者暗自記下了這一點:“我是來響應活聖人的徵召的,但路上的戰鬥延緩了我的腳步,甚至還讓我險些喪命....”
說起戰鬥,有關那些恐怖天火的記憶就揮之不去,沒有人能夠坦然自若地面對那種景象,年輕騎士的表情也變得陰暗了些。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追上活聖人的隊伍,參與這場戰鬥,山巔堡的慘象猶在眼前,必須有人阻止那些入侵者,如果放任他們衝下群山,那麼那些禽獸絕不吝以同樣的手段殘害其他無辜的人。
“險些喪命?”
朦朧的水汽絲毫不能軟化那束尖銳的視線,這女士的目光輕易就能喧賓奪主,面對著這樣一雙富有侵略性的眼睛,年輕騎士再一次低下頭,擔憂地回答:
“是,我本想經過山道抵達海門堡,再坐船前來黃金港,但就在我抵達山巔堡的時候,我正好遭到了那些外鄉人的襲擊,他們之中有極為強大的法師,塑造出的天火能照亮整個夜空,一擊就摧毀了半座山巔堡....”
他的描述戛然而止,沒有再向眼前的女士描述細節,但對方卻突然變得遲鈍,彷彿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氣氛沉寂了整整一分鐘,直到年輕騎士有些不安的時候,他才再次聽到那名女士的聲音:
“想必那是一段深刻難忘的回憶,您的冒險一定和騎士小說裡描寫的一樣動人....”
年輕騎士一時分不清這究竟是諷刺還是讚歎,可對方的語氣溫柔,想必沒有生氣,於是他把這當成了懵懂少女對世界的美好憧憬。
“即便險些喪命,您也還是決定重回戰場,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