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問將桑德拉從昏沉中驚醒,她努力地想了想,最終依舊沒法給出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看起來和金鴉神描述的不像,但....他們變得這麼瘋狂,除了中毒以外還能有什麼解釋呢?”
萊奧爾多又陷入了沉默,他的臉隱藏在陰影裡,幾乎一動不動,只在偶爾抬起頭,看看躺在桌面上那些昏迷的護衛,樓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兩人同時沉默著抬起頭,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那個瘦骨嶙峋的人。
這詭異的景象讓他害怕極了,他的雙腿瞬間失去力量,摔倒在地,隨後熟練地轉變成跪姿,額頭緊緊貼著地面,顫抖著問:
“善....善良的大人,感謝您....我....我該做什麼來報答您?”
他看起來還很年輕,或許這就是他能夠倖存的原因,但他跪下求饒的動作卻流暢得彷彿已經經過千錘百煉,看著他,桑德拉就想起了得到恩賜前的自己,那時她也是一樣卑微,只希望在貴族和官員們的統治下委曲求存。
這樣的場景她已經見了太多次,現在已經連感慨都不會再有,她平靜地搖頭:
“我不要你的東西,回去休息吧。”
萊奧爾多沉默地看著那個年輕人從驚訝到震撼,最後痛哭流涕地許諾會為她祈禱,可桑德拉對此卻恍若未聞,只是專心致志地照顧那些需要幫助的傷員。
當天邊灑下第一縷陽光時,他雷厲風行地站了起來,即使一晚都沒有休息,但法師的體魄讓他依舊精力充沛,他嚴肅地對桑德拉道別:
“我該走了,我的姐妹,我要回到我的城市裡,看看有沒有辦法阻止這場災難。”
桑德拉驚訝地說:“你一個人....”
“我還有其他兄弟姐妹,還有信仰堅定,未受汙染的信徒們,更重要的是,我還有索尼婭,我相信吾主一定會保佑我和艾爾·佐拉克。”
在離開之前,他在胸前最後畫了一個天平徽記,隨後鄭重地行禮:“希望你能替我照顧我受傷的兄弟們,如果我還有餘力,我會盡量送來一些物資。”
桑德拉沉默地點頭,她也想再為這可敬的牧師提供一點幫助,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晨曦中,很快,那些受傷的市民也接連甦醒,但隨後他們就不約而同,迫不及待地要求返回艾爾·佐拉克城內,只有一兩個人信心滿滿地向她保證,他們很快就會發財,屆時一定會為這次救助支付一筆豐厚的報酬。
過了大約一週時間,她始終沒有收到來自艾爾·佐拉克的訊息,往常該到的商隊也沒有抵達,萊奧爾多更是銷聲匿跡,沒有送來哪怕一封信,但讓桑德拉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等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在一個格外清冷的早晨,老馬丁再次造訪了她的酒館,自從罌粟種子出現的那一天起,艾爾·佐拉克郊外的農田已經荒廢,桑德拉一度擔心鎮民們是不是遭遇了什麼意外,但現在,她終於能夠鬆一口氣,哪怕老馬丁看起來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
那個溫和平靜地老人消失了,他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慈祥或智慧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是傲慢和野心,他高昂著頭,盡力挺直佝僂的身體,眼神不再安分守己,而是極具侵略性地向周圍掃視,似乎對見到的一切都有強烈的評價慾望,他看起來不再像艾爾·佐拉克鄉下的農民,而像城市裡的貴族老爺。
很快,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批判,又或者應該稱作復仇,他緊盯著桑德拉,眼中滿是優越和輕蔑:
“看看這裡,就像艾爾·佐拉克的糞坑一樣臭,真噁心。”
桑德拉的笑容僵住了,她的嘴角逐漸垮下,拿出的酒杯也收回了櫃檯下方,她不滿地盯著老馬丁,不滿地警告:
“你的免費啤酒沒有了,老東西,如果你再這樣,我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