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他人呢?其他人可不像她一樣好運。
住在樓上的大少爺也被吵醒了,桑德拉看到了一個坐在樓梯上的瘦小人影,於是她把最後的烤肉切下一塊,迅速地劈成小條,和少量辣菜一起端給了那孩子。
他有些驚訝,動作慌張地接住碟子,然後靦腆地問;“這些一共多少?”
“不要錢。”桑德拉匆忙地笑笑,然後又轉身走進了廚房。
旅店裡住著不少來自艾爾·利安德爾的貴客,直到他們終於無法忍受一樓的喧譁,憤怒地走下樓梯開始咆哮的時候,酒客們才一鬨而散,只留下一地狼藉。
桑德拉利落地清理了人們狂歡留下的痕跡,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疲憊不堪,卻依舊沒有熄滅最後一盞油燈,只是瞌睡著坐在圓桌前,直到大門傳來敲門聲為止。
桑德拉立即驚醒,走向那扇漆黑的大門,在這期間,門外的人又焦急地敲了兩次,於是她有些惱怒地拉開門,小聲地呵斥:“難道你們不會自己推門嗎?”
幾個老東西一言不發地走進旅店,他們的神情陰鬱,腳步急促,看著他們的樣子,桑德拉也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責備他們。
人剛一到齊,桑德拉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神情最為絕望的老人就迫不及待地質問:
“是你蠱惑我們籌錢把戴裡克送去黃金港的,現在要收五倍的稅,我們——”
“閉嘴吧,老豬頭,你是傻子,我可不是,”
桑德拉憤怒地回擊:“你明明只給了幾塊破布,這和你交不上稅有啥關係?”
“可是——”
那老人的臉因憤怒而漲紅,他似乎試圖論證幾件舊衣服和無法繳納高額稅金之間的聯絡,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只能由另一個人其他解圍:
“別這樣,桑德拉,畢竟我們都是鄰居....”
他嘆了口氣,以一種卑微的姿態商討:“原諒他吧,他只是被嚇壞了,我們想的是,你是我們認識最有錢的人,能不能稍微....借給我們一點?”
“我怎麼稱得上最有錢?把戴裡克和黑啞巴送走,再把稅交了,我就只剩吃飯的錢了,連酒館都沒法再經營,不是我害怕你們不還....我真的沒有。”
桑德拉搖著頭,嘆氣聲此起彼伏,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有人突然地小聲說:“你不是還有酒館嗎....”
她憤怒又驚訝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那最為貧窮的老人正表情陰狠地盯著她,眼中寫滿了不知從何而來的仇恨,語氣先是強硬,隨後又變成悽慘的哀求:
“你交不上稅只會被收走旅店,你還會做菜,還會做藥,你能活下去的,但我們不同,我的孩子們會被抓做奴隸,他們會死的,桑德拉....救救我們吧。”
桑德拉的疲憊一掃而空,她憤怒地站起來,忘記了時間,語氣激烈地破口大罵:“狗屎!你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祝你全家死在智者學院的廢墟上!你這——”
她的話戛然而止,彷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驚愕地看著眾人,不可置信地問:“你們都是一樣的想法?”
老人們沒有說話,只是用渾濁又悲哀的眼神看著她,但這種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於是她暴怒地咆哮:“不可能!快滾!滾出我的旅店!”
她衝進廚房,從角落裡抓起掃帚,就像抓著長槍的騎士一樣衝向戰場,將長杆對準了她的敵人:“這是我丈夫的遺產!你們把我當成了什麼?待宰的豬嗎!快滾!”
她憤怒地揮舞著手裡的掃帚,但卻始終沒有打在老人身上,而那些老人卻並不怕她,為首的那個低下了頭,卑微地乞求:“我們都老了,我們不怕死,當你提出要把戴裡克送去黃金港的時候,我們都支援你,現在你就不能幫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