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見的也親眼目睹過了。
突地,霍暻擋過她身前,出拳猛地推搡拜佔左胸膛,“走!廢話真是越來越多,上車。”
拜佔故意捂住左胸口,邊後退邊裝痛咳嗽,“咳咳咳,男人,惱羞成怒的男人。”
“說的像你少喝一樣,點二十個花娘也得有你拜佔一大半功勞。”
“不敢當不敢當。遊輪盛宴那回,是誰連開三瓶,給老子灌得差點吐在湄南河裡。”
保鏢適時拉開商務車門,兩個公子哥兒推推嚷嚷上車,關好車門才總算消停。
緹慕見狀搖搖頭,平日裡小先生一個人耍架子鬧脾氣便罷了,兩個神經病見面沒兩句話就叫人心力交瘁。
她隨著另一位保鏢走向前排副駕駛,車子發動,街邊風景快速倒退,記憶碎片刺痛神經。
創傷性失憶無法還原十三歲以前的點點滴滴,她連親生父母的樣貌都拼湊不齊,卻記得那間昏暗悶熱,承載所有痛苦回憶的十幾平米小房子。
永遠也吃不飽飯,母親會帶各種各樣的男人回家,父親嗜賭成性,而洋娃娃會躲進廁所裡,在破門板後面捂住耳朵數星星。
一顆,兩顆,三顆
隕落又絕望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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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慕累了。
病床前不眠不休陪著重傷昏迷的小先生,她疲憊到急需補眠,可潮溼空氣下墜,壓迫感叫人頭疼欲裂,連覺都睡不安寧。
她握拳捶捶額面,艱難睜開眼,入眼只有天花板一盞裂角的廉價頂燈,明眸掃過,尚能依稀辨認出廁所斑駁的紅漆木質門。
周遭逼仄昏暗,悶熱至極,於她而言卻可怕到令人渾身發冷。
記憶加速迭合,這裡再熟悉不過,是自己從小生長的噩夢,連星星都錯過的地方。
“先生,不…小先生…”緹慕慌張念著,耳邊轟鳴,眩暈感逼上眼眶,拼足力氣手扶牆壁起身。
童年一幕幕噩夢閃現,她沒走幾步就貼牆跌落在地,喉嚨灼燙生疼,仿若黑暗中一隻魔爪狠狠扼住咽喉,掐滅所有希望。
不!不可能!
這一切怎麼可能是夢?!
沒有小先生,沒有爺爺,自己還在深不見底的泥坑裡苟延殘喘。
噩夢與現實已然混淆,緹慕全身發顫,明眸溢滿驚懼,雙手本能捂住耳朵,蜷起膝蓋縮排牆邊。以前在奴隸販子手底下,她也總會躲起來,以為這樣就不必捱打受罰,也不用被老富商們挑來揀去。
突地,手機自帶手電筒射出白光照進小屋,光束打在角落,她的躲藏無所遁形。
“你怎麼總在我出門的時候醒?”
門口,霍暻單手拿手機,逆光而立,一句話足以令她衝破虛幻夢魘。
緹慕驚怔兩三秒才艱難抬頭,白光照耀下,她小臉煞白,眼神木訥,額面汗澤滴落,透過光圈尋到他俊美輪廓。
“我去7-11買電線和燈泡,這破房子門鎖一踹就壞,燈也難用,摁開關還冒火星…”公子哥兒的抱怨戛然而止,下一刻,溫香軟玉跌跌撞撞闖入胸膛。
他感受到環住自己腰腹的纖臂瑟瑟發抖,也真切明白她的創傷性應激障礙非治不可。
從小受心理學教授外公的潛移默化,再加上後來進警校主修犯罪心理學,他深知罹患此病的人成年後自殺機率會遠高於常人。
尤其觸發創傷的特定誘因無可預料,她能因四個字“不讓上學”哭到斷氣,日後一旦某個字眼觸及潘多拉魔盒,神也無力迴天。
再者察頌叔叔一語點醒夢中人,霍暻清楚光洗她十三歲以前的底遠遠不夠,父親會以母親為標準要求自己的妻子同樣完美無缺,同樣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少年俊眸下落,單臂環住她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