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私語。
“小先生,你要記得告訴爺爺,沒開封的龍井放在儲藏櫃右邊第二個抽屜,大紅袍放在廚房的鐵罐子裡要儘快喝完,茶不能受潮,潮了會發黴。”
“兩罐茶都有著落了,那我怎麼辦?”
“你啊,你要好好活著,以後少喝酒,少動怒,逢年過節去我和寶寶的墓前上兩炷香,我們會在天上保佑你。”
“不想我們一家三口被炸上天就閉嘴!”
霍暻單膝跪佛場,汗水浸溼襯衫穿透脊背,手裡攥著工人修理佛場的小型彎頭螺絲刀,插入電圈和裝置連線的縫隙,精準鎖定位置撥開彈片,撬開長方體裝置外蓋,蓋子順姑娘手腕滑落,咣啷一聲砸穿他的喝斥和慍怒。
沒有半句話中聽,自己在拆炸彈,還以為她會嚇得暈厥,沒想到她交代遺言小嘴叨咕個不停,居然還給幾罐茶葉安排去處。
“沒關係,先生,緹慕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坐在佛龕下乘涼,輕抽鼻息,強撐起最後一絲氣力安撫他,“我不害怕,這幾年,我過得很好很值得。”
“你為什麼不問我怕不怕?”他粗啞質問,眼珠盯著微型定時炸彈蓋子下方的複雜電路,同時大腦高速運轉對電路進行三維拆解。
“先生現在出去還來得及,我自己留下也可以,佛祖會允許我待在旁邊的。”緹慕怔楞,會錯他的意,沒注意到少年看完電路後的急火攻心。
霍暻手揪住後腦勺被汗水打溼的碎髮,下手沒在輕,扯得自己頭皮痛麻,咬牙切齒道:““死多容易,我怕丹薩連死的資格都不給我。一旦他手裡攥住遙控器,就算讓我從國會樓頂大頭朝下跳下去,我也去跳。可我怕我死了,他折磨你和孩子!”
“什麼?什麼遙控器?”姑娘不懂他口中的話。
“這不是定時炸彈,是人為操控的引爆裝置。”
同樣,他也分析出定時炸彈只是表面一層皮,內部電路串聯微型遠端電子訊號接受器,另一端應該連線著遙控。
搶時間拆彈已經無用,即便自己繼續拆解,也難防周圍警司中可能有奸細透風報信,或手裡拿著備用遙控器當場引爆。
終於,霍暻體會到父親被扼在咽喉的痛處,獵人學校教授的拆彈知識在此刻派不上任何用場,唯一能做的是等國會打來電話提條件。
他全身掏空力氣,頹敗坐地,攥住緹慕的手死死不肯放。
“不會折磨我的,先生,我什麼都沒有。”她從未見過小先生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任他拉著手,皓腕繫結的假定時器格外刺眼。
“我虐殺了太多丹薩的政治棋子,奈盛和他手底下幾個通訊兵沒扛過審訊全死了。”霍暻閉上眼,第一次覺得自己殘忍到毫無人性,甚至開始懼怕那些酷刑會在自己死後,用在老婆孩子身上。
他腹如刀絞,肺腑疼得抽搐,向來無法無天的少年嚐到了恐懼是何滋味兒。
忽然,手機鈴聲如同催命符咒在衣兜裡作響。
霍暻額頭大顆汗珠滾落在地,強忍五臟六腑的劇痛,艱難地當著姑娘的面從兜裡掏出槍和手機。
他拉管上膛,迅雷之勢朝天開槍,嘭嘭兩聲精準打落兩架低空盤旋的無人機。
引以為傲的聽音辨位成為悲壯的資本,無人機攝像頭碎片砸的佛門不得清淨。
金塔悲鳴,少男少女坐在剛才兩個人一起拜的佛龕旁,緹慕眼眶溼紅,他們今天明明是出門來辦結婚登記的。
“不!先生!”
緹慕高聲驚喊,完全不顧自己手腕還綁著定時裝置倉皇舉手停在空中,驚慌看向小先生反手握住槍把,槍管抬起抵住下頜。
少年不想讓丹薩瞧見自己垮下脊樑,兩顆子彈擊落無人機監視,第三顆子彈留給自己。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