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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生身母親問出“他”是誰,緹慕匆忙摁斷電話,小臉蒼白,單手扶牆,突如其來的胸悶頭疼令她站都站不穩。
好久沒聽到那般刺耳尖銳的聲音叫自己名字,仿若記憶匣子的鎖鑰被撬開,一股腦放出無數殘破曾經。
她全身打晃,後腦勺痛的致命,強烈眩暈感湧上心頭,眼前漩渦轉的飛快,失去的記憶全速回歸,大腦已到達她所能承受負荷的極限。
轟——
緹慕徹底失去意識,眼前一黑,暈倒在地,手機摔落身邊,來電鈴聲響在寂靜通道,螢幕赫然亮起【小先生】三個字。
她沒法接電話了,大腦好似陷入一場深度睡眠,夢裡以第三視角進入一場獨屬於她的vr遊戲。
開頭依舊是那間破爛房子,她看到母親挽著一個又一個老白男進入家門,三秒後幻影消滅,場景變換,自己又站在幼年經常躲起來的衣櫃旁。
緹慕開啟衣櫃,看到小時候的自己捂耳朵蹲裡面瑟瑟發抖,迭忙向外招手:“快出來,外面沒有人。”
可夢中的小緹慕聽不見,仍捂緊耳朵閉起眼睛,幻象維持半分鐘再次幻滅,切換到父親將自己賣給奴隸販子那一天。
她看到十二歲的自己心如死灰,孤身坐上了黑漆漆的貨箱車,父親正笑著數奴隸販子給的三百美金。
畫面再次轉換,奴隸販子凶神惡煞,手裡捏著一張寮國富商的照片,小緹慕給自己塗成滿臉黑灰,躲在角落哭求,“我髒兮兮,他就不會要我了…”
緹慕想跑過去拉住幼年自己的手,可場景突然拉遠,她追不上夢境坍塌的速度,所有幻影最後糅合成一片灰茫。
父親、母親、奴隸販子和寮國富商。
想起來了,每一張臉,甚至每一幀都清晰到像無數根鋼針組成,針尖狠狠扎進神經,痛得她驚叫著從噩夢中驚醒。
少女驚魂未定,額面汗珠密佈,緩了幾個呼吸之後,雙手觸到身下軟厚沙發,才發覺自己已經回到四樓包廂。
唯一光源來自茶几放置的小型藍芽投影儀,牆面正在實時投送隔壁包廂,攝像頭正對兩個人——小先生和生身母親
倏地,緹慕全身僵冷,美目盯著牆壁畫面,投影儀沒有音響也聽不見他們交談的內容。她慌張邁下沙發朝門外奔去,守在走廊門口的保鏢也不阻攔,還為她推開隔壁的厚門。
“先生!先生!”她闖入隔間門口,焦急連喚兩聲,正好同單人沙發椅裡的中年婦女四目相對。
女人妝容濃豔,身形消瘦,髮型蓬鬆,穿著廉價粉色一字裙和劣質絲襪,打扮屬於芭提雅最便宜紅燈區裡的貨色。
從方方面面來看,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過氣站街大嬸,平日應該靠著一些剛發工資的窮工老光棍過日子。
見到親生女兒,女人用並不算標準的中文語調,惺惺作態打招呼:“緹慕,好久不見了,媽媽很想你,快來讓媽媽看看。”
緹慕僵在原地,看向那張堆滿粉底擠出的臉,難以想象四十分鐘前,這位稱作媽媽的人還在驚訝自己竟然活著。
“你母親叫蘇瓦查?中文不錯,我說話她基本都懂。”一旁,公子哥兒光鮮亮麗,笑意不達眼底。
蘇瓦查立馬轉回頭去,擠出諂媚笑容:“天吶,暻少爺記住我的名字了?我才要抱歉,我的中文聲調分辨不好,您也能聽清。”
緹慕杵在原地,她清楚小先生明明精通泰語,交談過程中卻沒有說過半句。他向來不會遷就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拋棄女兒的母親。
但她不懂現在是何情形,小先生在和平對待她的母親,也沒有大發雷霆責怪自己通風報信的事情。
“對不起,小先生,我只是…”只是想讓生身母親離開芭提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