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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沙強忍心痛,將湯盒推回桌子中央,“從來不存在什麼公平不公平,施壓也罷,兩頭燒活遭罪我也甘願,阿爸阿媽能同意我們訂婚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賞。”
霍曦內疚垂首,現下,她只能慚言道一句,“是我太任性了,對不起。”
梭沙頹喪闔眼,難以回應她一句接一句的抱歉,怕自己說錯話,便連今天也撐不過去了。
他猜到霍暻都同她將利害關係說清,她卻並無半分撤回退婚的意願。
他愛她的高雅清傲,同樣,也受其所累。
痛,剜心的痛,年輕軍官無路可退,他垮了肩膀,捨棄臉面,拉起她右手敷上自己溼潤眼眶,崩潰痛哭。
“曦曦,能不能再給我兩個月?一個月,不,半個月,我不甘心,真不甘心,你讓我怎麼捨得。”
“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喜歡什麼,我去學,我都能學。”
終於,鐵打的男人再難承受生生挖去心頭肉的苦楚,放任自己淚水掛滿少女手背。
見狀,霍曦失神,自小受父親影響,她以為家裡的男人們都不會哭。
因此她預想到大哥會傷心難過,卻獨獨沒想過他會將最脆弱的一面暴露人前。
學校和上百節禮儀課沒教過她如何應對男人的淚,從大哥一聲聲痛心嗚咽中,漸漸明白母親讓自己決定的真正用意。
原來人生有太多事並非按部就班,依照書本和父母安排去發生,自己總要親自面對未知的變數。
她做不到眼睜睜看梭沙大哥哭,迭忙用左手取出包裡紙帕,輕拭他側臉淚痕,距離之近,足以看清他眼尾細小的疤。
這十多年,他總寡言默語守在自己身後,頭一次,她真真切切觀察眼前比自己年長七歲的男人。
按理說,當地二十五六的男人早該當父親了,她也清楚作為副司令的大哥並不缺有人送女人,可他拒絕了一個又一個,等了一年又一年。
相較於自己的心理壓力,大哥無怨無悔的付出更讓她愧疚,可互相綁架的感情又何談出路,狠話已然說盡了,一個月兩個月又能改變什麼。
她團起沾滿淚水的紙帕,剛想再換一張,剎那間,天花板燈光全熄,黑幕籠罩整棟醫院大樓。
停電了?
霍曦剛想拿手機照明,突地,“砰!砰!”兩聲淒厲槍響穿透每層樓。
她驚恐僵住,全身止不住打個哆嗦,下一秒,兩隻溫熱大掌捂住她雙耳,將她整個人攏起來蔽入寬厚懷中。
走廊外,病人瘋狂拍打門板牆壁,衝跑和尖叫聲震耳欲聾,醫生護士冒死奔走請病患待在病房,仍擋不住恐慌情緒極速蔓延。
“別怕。”男人沙啞聲音貼在耳畔,十多年,他對她的保護已出於本能。
在他懷裡,霍曦心中恐慌逐漸平復,心跳極快,緊張顫聲道:“緹慕妹妹妹妹還在外面,暻哥哥去一樓了。”
下一刻,梭沙迷彩外套內兜傳出手機鈴聲,他情緒一轉,沉面接起電話,軍靴朝病房門口大步邁去。
手機聽筒內傳出少年嚴肅警告,“別中招,諾坤剛才那兩槍打穿了負一層通消防通道的安全栓,電梯停了,我不確定他現在從樓梯竄到哪一層,你在樓上護好我妹妹和緹慕。”
“他到了?零號囚犯?”梭沙橫眉鎖緊,另隻手同時開啟病房門,昏黑中發現緊貼牆邊顫慄蹲下的小姑娘,快速扯住她胳膊快速退入病房。
“孔普雷大獄的味兒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通話另一側,少年語速漸快漸冷,越是險境,他越得冷靜,“醫院重啟供電系統需要十分鐘,立馬調軍警來疏散醫院群眾,快!”
年輕軍官瞭解形勢,回頭望向黑暗裡瑟瑟發抖,害怕相擁的兩個姑娘,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