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督察的眼神中看出一場暴風雨正在積聚。他作了很大的剋制才用拳頭敲著辦公桌說道:
「他的才能毋需再作論證了,伯恩斯。現在要做的,是不能再讓他為非作歹!」
「我在想,是那個馴獸師的名字引起了罪犯的注意。」我的朋友平靜地說,似乎沒有聽見警官後面這句話,「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但更主要的,是他使用這個機會的方式,那可是很出色的呢。不過有件事使我難過……」
「什麼事?」
「倒黴的受害者一點也不像是個公敵之類的人。」
督察微微一笑,很不客氣。
「這一點您就錯了,伯恩斯。我剛剛接到有關這傢伙的詳細報告……「
「您是說狄俄墨得斯是個不幹好事的人?」
「對。」
「那麼,這就更加值得注意了。」
「您這麼說也行。不過您可別太高興,因為這種調查要是我不能迅速拿出結果,恐怕別人也不會總是把它交給我的。」
「行啊。那麼,對這個狄俄墨得斯,您就把所知道的統統給我們講講吧。」
督察拿起手邊的一份卷宗,開啟讀了起來。他讀完後遞給我們一本沾有血跡的筆記本,說道:
「我們在他屍體上發現了這個東西。那些野獸沒將它吞下肚真又是個運氣!筆記本上列出的名字和地址,幾乎逐一都和我們所掌握的情況相吻合。」
「是他犧牲品的名單嗎?」
「對。蘇格蘭場長期以來一直在懷疑這個戴維斯·梅利特——他的真名——在從事某種與其人表裡不一的活動,但我們苦無證據能把他抓起來。」
「我想這東西就是一個證據了,可惜是身後之物,這於他於我們都是遺憾!您說說看,督察,我看到有個名字,它沒像其他姓名那樣給劃掉……」
「可能是他的下一個犧牲品吧。」
「我們可以去問問這個人,不是嗎?」
「也許行吧。」韋德坎德答道,神情悶悶不樂。「如果你們有興趣,就請明天再過來吧。不過我們別指望奇蹟,因為對這個案子我懷疑這些人能告訴我們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我俯身從歐文肩上看去,見到的一行字是:理查森,翠徑莊園。伍德霍爾村,肯特郡。
「幾天來,一切都好像已恢復正常了。」理查森太太想道。午飯結束後她在花園裡稍稍轉了一圈。已經過去的一個星期所發生的事只剩下一場糟糕的回憶。只有德雷克,他還在搞他的探索研究,笛不離嘴,不過也就僅此而已。赫拉克勒斯已恢復平靜,而她也又瞥見他在和可愛的「得伊阿尼拉」喁喁私語。這姑娘是不是也快成為一位理查森太太了呢?要肯定這一點還為時尚早,但看來事情進展順利。赫拉克勒斯對她顯得十分鐘情,如果和他前幾個月的情況對照一下,這可說是個奇蹟了。經過一年的絕望、自省和犯罪感,他在姑娘來到後與她的接觸中已完完全全變了個人。美好的季節趕走了冬天和它帶來的煩惱,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再來糟蹋這段時間的平靜了。
她是從平臺上走進來的。藏身在樹葉叢中的烏鴉用快樂的啁啾來迎接她。顫音、琶音這些音色清新悅耳,著實在她耳中響了一陣,因為她心情不錯。人在有些時候也會想世界可真美好啊;生活呢,則是最會使人感到意外的命運了,你不會發生任何事,而飛來橫禍總是落到別人頭上的……理查森太太的思想沉浸在愜意的陶醉感中,然而她個人的體會又在敦促她要多加小心謹慎。她有過意想不到的遭遇,令人痛苦。比如那個忘不了的早晨吧:她被一聲脆響驚醒,隨後便發現了丈夫一動不動的身子倒在他書房的桌上,嘴裡汩汩流著血。還有一些苦澀的記憶,就不提它們了吧……前些天晚上,內維爾還曾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