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早就弄清楚了事情經過,見兩人暫時都沒說話議論紛紛,當然基本都在指責施向東。
賈瑞雪說得對,在八十年代國營大廠,職工們都有很強的集體主義精神,工廠就是他們的家,工廠需要他們的時候沒有人會先提條件,施向東就是個異類。
「施技術員,你在這個時候真的不應該提條件,換個人二話不說就去修機器。賈工是咱們廠八級工,廠長都得讓他三分,還沒人跟賈工叫過板。」
「修機器跟給你物件調崗有啥關係,工廠又沒欠你們的,再說你們來的時間都不長,也沒為廠裡做多大貢獻,幹了多少年的老職工都不會像他這樣?」
「機器是廠長的二兒子跟賈工一塊兒修好的,人家是副教授,圖紙一看就懂,修機器就跟咱麼吃飯一樣簡單。」
施向東沒想到眾職工都圍著他讓他解釋為什麼要在有重要生產任務的節骨眼上提條件,這些人平日裡工作偷奸耍滑,去廠長家撒潑打滾堵門要求分房要求漲工資,這些事兒都就沒少幹,可現在他們都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他。
左向紅也在人群中,低著頭一言不發,就在她看沒人注意她趁機想走時,有吃瓜群眾叫住她問:「左向紅,你物件是想給你調崗,你沒考上播音員,就讓你物件提條件,換賈瑞雪的工作嗎?」
左向紅見走不掉,忙解釋說:「我的確想當播音員,但我連機器壞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施技術員提了交換條件。」
眾人已經把左向紅推到了人群中間,聽見她出聲,大家都往她的方向看。
季蕎覺得此時的女主在努力塑造無辜的形象。
「你的意思是施技術員自作主張想給你調崗唄。」
左向紅沉默了好一會兒,聲音清晰:「是。」
「他們不是在談物件嗎?聽說關係好著呢,她這就把自己擇乾淨了,全是施技術員的問題。」
「就是施技術員想討好物件唄。」
「這叫費力不討好。」
施向東的大腦嗡嗡響,不僅一時想不出反駁之詞,施向紅的態度給了他巨大打擊。
確實他沒跟對方商量,但她多次表達很想當廣播員,他本來以為輕鬆幫她拿到這個崗位她會很高興,結果她不領情,在他被眾人譴責時沒有站到他這邊,還說出這樣讓人心寒的話。
所有人包括左向紅都站在道德高地上,就他一個人道德水平低。
人群裡發出一片唏噓聲,左向紅當然聽到了眾人的議論,可她什麼都沒說。
施向東的心拔涼拔涼的,他什麼都不想說了,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賈瑞雪不讓他走,賈瑞雪說:「施技術員這種自私自利的工作態度如果不給個懲罰,我絕對不幹。」
她這話一說,立刻引來一片附和。
「就是,要是都像他這樣,工廠不就亂套了。」
季蕎在人群中津津有味地吃瓜,她覺得現在女主對男主的感情挺塑膠的,不過另一方面她只能在人群裡幹著急,她要還是廠職工的話肯定要說幾句聲援賈瑞雪,可她早就辭工了,實在不太好發表看法。
不過聽職工們紛紛譴責施向東,她就放心了。
這時候凌志國來了,見老廠長一來,人群立刻安靜下來,自動分開一條路,凌志國站到人群正中,清清嗓子開口:「大家聽我說幾句,等我說完趕緊去吃飯,不要耽誤下午生產。第一呢,賈工別說是咱們廠的優秀工程師,放眼全國食品廠,他的水平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次機器沒有及時修好是有原因的,機器是進口的,圖紙全是英文,賈工俄語非常好,但英語是自學的半吊子水平,這才看不懂圖紙,他現在已經去補習英文了,大家要對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