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可能,在怒氣之外,還有點……委屈?
易然自己都覺得可笑,二十好幾的人了,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可向來都是在各種人面前維護他的小兔子,這時候為了一個外人懷疑他。
易然必須得承認自己被刺激到了。
兩年以來,不僅僅是易然走到了宋阮阮的心裡,成為了宋阮阮安全感的最大組成部分。
宋阮阮同樣也走進了易然的心裡,無論何時何地,易然都沒有對宋阮阮設過防。
不設防的下場就是被這小兔子在心口紮了一刀——可能是胡蘿蔔形狀的塑膠刀,不致命,但是怪疼的。
宋阮阮根本不敢回視易然的眼睛。
大概是情感投射,自己拒絕了鬱景深,而易然拒絕了自己。
同為被拒絕的人,似乎身上也出現了某種共性,所以當她得知鬱景深因為和自己走的太近而被易然刁難了的時候,她覺得心裡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從鬱景深用和母親的聊天記錄潑易然髒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只是宋阮阮一直未曾說開,埋在心底的後果就是逐漸發酵,最後情緒反彈的越來越厲害。
可誰知道她情緒觸底反彈,鼓足勇氣來找易然吃飯,想給鬱景深討個說法,結果發現小丑是自己,是自己被別人下了套。
宋阮阮這副模樣終究還是惹得易然心軟。
易然重新拿起筷子幫宋阮阮夾了菜,聲音不鹹不淡的說道,
「人心隔肚皮,不要對誰都掏心掏肺的,指不定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倒數錢呢。」
易然原本是句提醒的話,但落到宋阮阮耳朵裡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
明明是羞愧,可這時候臉上不見著紅,反而是白了一層。
宋阮阮知道這時候應該向易然道歉,但是「對不起」三個字就像是卡在宋阮阮的喉嚨裡,不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易然面前丟臉。
是她之前對著易然說希望易然能離自己遠一些,甚至當易然主動靠近來關心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滿腹怨言,覺得在自己遠離他的時候,他也應該對自己鬆手。
可事實是,她並沒有向易然證明自己沒有他也可以。
甚至自己還受人挑撥,這時候氣勢洶洶的想要來找易然的麻煩。
易然看宋阮阮一直沉默著,便越過桌子揉了一下宋阮阮的頭髮。
宋阮阮今天頭髮並沒有紮起來,自然披散著,墨色的綢緞似的,易然的手落上去,這個動作有些陌生,但又格外的熟悉。
宋阮阮低垂著自己的頭,已經不敢再看易然的眼睛。
一看就是小兔子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又打算縮回自己的窩裡,不出來了。
易然忍不住笑。
之前來找自己要說法的時候還氣洶洶的,這會兒就綿軟又乖巧了。
不知不覺間,易然之前心底的那點不快已經煙消雲散,這時候甚至還能分出心思安慰宋阮阮兩句。
「好了,是我不對,不該這麼欺負你,」易然揉了兩下宋阮阮的頭髮,又給宋阮阮夾了一筷子菜賠罪,「不委屈了好不好?」
宋阮阮用力的搖頭,「不,是我不對。」
易然:「……說了你容易被人賣了還給人倒數錢,你還不信。」
宋阮阮:?
易然:「吃東西吧,之前見著你一直沒好意思說,你這段時間瘦了不少,再這麼瘦下去,小兔子就要變成皮包骨了。」
雖說易然哄了宋阮阮半天,但宋阮阮到底也沒能吃下多少東西。
吃完飯易然提出要送宋阮阮回學校,宋阮阮下意識就想拒絕,可惜沒能拗過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