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姑娘說的沒錯,確實與我有關。”
眾人向後看去,唐世已經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一串鑰匙。
他抬起鑰匙,一臉自責道:“當年程敬敏與鄒明誠時常為我抄寫書籍,在我家抄時,有一天我發現鑰匙不見了,於是找了一天都沒找到,隔日又出現了,我以為是記性不好,放錯了自己沒找到。”
“現在想來,可能就是那時,鄒明誠偷拿了鑰匙。”唐世嘆了一口氣,上前走兩步,把鑰匙交到了沈鶴淵手裡。
沈鶴淵走到屋前,開門後,依舊同那日他們來看時一樣,沒什麼不同。
謝筠走到那堵翻新的牆壁前,“之前我記得時硯問過宋清寒,他家可曾翻新過屋子,可宋清寒卻說沒有,還說不知道是不是他走後夫子給他家翻新過。”
唐世聽完一臉迷茫,隨即搖搖頭,“我沒有翻新過,”
說完後想到了什麼,眼睛霍然睜大,“難道?”
謝筠一臉沉重,站在牆壁前,“敲碎它!麗娘就在裡面。”
其他幾人聽到這句話,心裡一陣膽寒,“鄒明誠可真大膽,居然把人屍體偷出來砌在牆裡,那宋清寒之前回家在這裡睡覺時……”
左寒說到此便閉嘴,因為老賀與宋清寒臉色都不好看,他便也不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了。
拿起錘子後就開始砸牆。
“嘭——嘭——”
一聲又一聲,很快牆開始出現裂痕,然後塌了。
老賀跪在地上,雙手刨著,終於在一堆石頭與幹牛糞中發現了一截斷臂。
老賀微微一愣,頭埋得更低,把白骨小心翼翼放在一邊後又開始翻找起來。
宋清寒則是看著那截斷臂捂著嘴哭不出聲。
眾人沒有幫忙也沒有說話,這是站在那裡,沉默無語,這種時候,保持靜默才是對老賀對死者的尊重。
謝筠想,而且麗娘應該也願意自己的屍骨由心愛之人拾起。
在半炷香後,地上擺滿了四肢、軀幹以及一個閉著眼,臉上滿是牛糞的頭顱。
老賀傻傻看著那顆頭,隨即在左寒詫異的目光下,雙手顫抖地抱起那個頭,放在心口處低聲哭起來。
那聲音不同於小孩子想要得到關注那種嚎啕大哭,也不似女人那般惹人憐惜的哭,而是像夜裡的野獸般低聲吼著。
沈鶴淵幾人慢慢退了出去,留給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時間。
“整整遲到了十年,他們一家三口才得以團聚。”王充伸手抹了抹通紅的眼睛,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以及隔著門板傳出的哭聲。
“這樣還不如留一具白骨呢,至少不用看著摯愛之人死前那痛苦的表情。”左寒腦海裡滿是麗娘那顆眉心緊皺,滿臉扭曲的頭顱。
“砌進牆裡的屍體幾乎不容易腐爛,因為牆壁內裡活性非常低,散熱和吸熱都比較平衡,封存細胞後會停止有機體腐爛變質。”
謝筠解釋後,左寒看過來正要說些什麼,誰知南流景正崇拜地看著謝筠,“筠兒你好厲害啊!這都知道。”
說完後不好意思笑了笑,“雖然爺爺自小就教我驗屍,可是有些驗屍方面的事我還是不太懂。”
“沒關係啊,以後我可以教你!”
“真的嗎?”南流景雙眼發光,然後走過去拉著謝筠,發自內心感慨,“筠兒你真好!”
謝筠微微一笑以回應南流景的話,然後接著方才沒說完的話,“但是如果屍體一旦被破壞,會和空氣發生反應,就是通常的屍臭以及會慢慢腐爛。”(通俗來說就是會與空氣中的氧氣發生化學反應,進而屍體氧化。)
“那屍體留不了多久,明日就得下葬。”沈鶴淵說完後看了看謝筠,淡道:“明日我們也該啟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