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祁原。
他從被人從樓梯推下到接受家庭醫生的醫治,眼睛一直是睜開著的。
這是他在監獄裡養成的習慣。
從他進監獄裡的那一天,囚犯們都叫他是玫瑰,第一晚同一個牢房的囚犯就想對他行不軌。
然後他將同牢房的囚犯們全打斷兩到三根的骨頭,進監獄第一天,他就躺進了醫務室。
他本以為自己遍體鱗傷就沒有囚犯敢動自己,殊不知有個囚犯故意裝病來到醫護室,仍舊想對他行不軌。
有些人心是很噁心的。
他見你遍體鱗傷,滿身瘡痍,只會覺得愉悅,甚至還想再給你添上一些新傷。
那位囚犯就是如此。
他看見遍體鱗傷的祁原本以為能得逞,誰知祁原跟不要命似的,就算自己死也要弄殘對方。
那會,幸虧醫務室的醫生回來得早,否則祁原真有可能死在那天。
也因為那件事,祁原在監獄裡受傷,也會強迫自己不要睡覺,避免被人有機可乘。
醫務室的醫生是個正直的人,他看見祁原的堅定,所以治療結束後,都會要求獄警送祁原去禁閉室反省,或者是將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祁原養傷。
要論祁原在這個世界最感謝的人是誰,就是那位醫生。
只是,那位囚犯給祁原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他已經養成受傷時只要能醒著就絕對不睡的習慣。
他就這麼在床上,從中午一直熬到窗外完全黑下來。
天一黑,女傭走進房間給祁原將燈開啟。
燈亮了,她好奇地看向祁原,與祁原的視線對上時,她被嚇了一跳,然後恭敬詢問:“祁原先生,請問你需要晚餐嗎?”
“嗯。”
“我這就去為你準備晚餐。”
女傭轉身離開房間。
晚餐是簡單的土豆燉肉,土豆燉得軟爛,入口即化。
身體上的疼痛讓祁原的胃口並不好,他只吃了半碗便吃不下去。
或許是因為飽腹感,又或許是因為身體過分疼痛,祁原忍不住閉眼小歇,可閉眼不到一分鐘,他聽見有腳步聲在靠近,立刻將眼睛瞪得通圓。
“困了就睡,還不睡是等我回來看你?”
諾亞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中帶著幾分慵懶,就像是香醇的紅酒,聽著不自覺中有些醉。
“怎麼不說話?摔倒的時候咬到舌頭了?”
諾亞已經坐到床邊,捏了捏祁原的嘴巴,好似想開啟祁原的嘴巴看看舌頭是不是好著。
祁原微微皺眉,心想:這傢伙為什麼這麼隨意就上手了?他很習慣和別人身體接觸嗎?
“我是被推的。”
祁原淡淡道。
他從受傷開始就沒說過話,再加上受傷使得體虛,明明是普普通通說出來的一句話,但因為力氣不足,說出來竟有些軟有些委屈的感覺,讓旁人聽著……就好像在撒嬌。
諾亞手上的動作一頓,眼底掠過一份詫異:“誰推的?”
“沒看清臉,看到了衣襬,應該是傭人,男的。”
戴維斯家,男性傭人與女性傭人所穿的工作服是不一樣的,所以就算是衣襬,分辨出來並不難。
另外,家裡保鏢是穿貼身西裝,不會在跑動的時候露出衣襬,只有男性傭人跑動時那宛如燕尾服衣服才會有那一抹尖尖的衣襬飄動。
諾亞沒想到祁原被人推下樓,還在疼痛的同時能看清是誰推他下樓的,頜首道:“知道了。”
說完,他看著祁原那雙睜得炯炯有神的雙眸,不禁笑道:“還不睡?不困嗎?”
“不困。”
“睡吧,這裡不會像監獄那樣,有人會趁你睡著時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