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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奇怪,不論仇陽還是祝宜年,對於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薛進總是氣得肝膽欲裂,但真捉到確鑿證據了,他反倒能夠坦然看待楚熹那顆千錘百煉鐵打一般的色膽。
說委屈,憋悶,惱火,甚至仇恨,或多或少一定是有的,不過薛進心裡明白,既然楚熹和陸深有一個被窩的交情,他若大張旗鼓鬧起來,陸深那邊再溫柔小意些,就是把楚熹往陸深的懷抱裡推。
他沒辦法和楚熹徹底撕破臉,成為“只要明面上過得去,私下怎樣誰都不會管”的利益關係。
最起碼他們還有一個女兒,就算是為了楚楚。
薛進是用兩條腿走回常德府的,這一路上,他和腦海裡翻來覆去只剩為了楚楚這一句話,等到了住處,才順水推舟的冒出
楚熹言辭懇切而又真誠,好似不摻雜半點私心。
事實上她的確沒有半點私心。
可礙於前科累累,劣跡斑斑,薛進只當她心智有所成長,能把謊話說得更滴水不漏,能把圖謀隱藏的更深不可測。
薛進心中難以避免的生出些許驚惶,薛軍與朝廷大戰在即,他和楚熹聚少離多是必然的,楚熹有了這份本事,還不得在他無所察覺之中開出一片片桃花。
薛進甚至考慮要不要在楚熹身邊安插幾個眼線,以便在桃花含苞待放的關鍵時期貼根掐斷。
楚熹哪裡曉得薛進在盤算什麼,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還以為他在為江北的帝軍發愁,只從背後環抱住他精瘦的腰,柔聲細語寬慰道:“別想那麼多,不管怎樣,還有我呢,我一定會幫你的。”
薛進相信楚熹這句話是真的,正因相信,更為煩悶,感覺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又被塞了一顆甜棗。
但拋開一切複雜的背景,他和楚熹是夫妻,歸根結底最讓薛進生氣的是他自己,在得知妻子和別的男人有苟且,並且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沒有半點為夫者的尊嚴,連發個火,大聲說句話,都怕楚熹和他撕破臉,怕楚熹和他攤牌,怕楚熹把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變成純粹的利益關係。
“薛進?你臉色真的很難看啊,到底怎麼了?”
“……”
薛進憋了半響,生硬的吐出兩個字:“頭疼。”
薛進的身體十分健康,極少開口抱怨哪裡不舒服,他罕見的示弱不得不讓楚熹產生一絲泛著母性的憐愛,於是盤膝起身,將薛進的腦袋搬到自己大腿上,兩根手指繞著薛進的太陽穴打轉,一邊揉一邊問他:“這樣有好點嗎?”
夫妻倆在床笫之事上也鮮有溫情,使得這偶爾流露的片刻關懷顯得格外貴重,格外能擊碎心防。
薛進輕嘆了口氣,側身摟住楚熹的腰,將臉埋在那柔軟的小腹中。
他想,楚熹若是能說一輩子天衣無縫的謊話,永遠不把那些歪心邪念鬧到明面上來,他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權當是為了楚楚。
“睡覺。”薛進悶聲說。
“不吃飯了?”
“不餓。”
“多少吃點嘛。”楚熹好言相勸:“不吃飯是不行的,容易得胃病,胃病嚴重了小命都會丟掉,這有科學依據。”
楚熹的“科學”一出場,再無懈可擊的大道理都要退避三尺。薛進只好說:“還不餓,待會吃。”
“好呀,那你睡會,吃飯時我叫你。”
自得知楚熹墜江,薛進幾乎沒有閤眼,早已是疲倦至極,這般枕在楚熹腿上,沒一會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直至楚熹喚他:“薛進,醒醒。”
“嗯……”
“我讓廚房煮了粥,還有冬筍湯和你最愛吃的芥菜餃子。”
薛進睜開眼,見楚熹抿著嘴朝他笑,也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