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惠娘嬌聲道:“陛下總這麼陪著臣妾,不嫌悶嗎?”
“怎麼會呢,朕願意一直陪著你。”
“臣妾還當陛下想出城迎接薛軍,是覺得在這行宮裡太無趣,要出去透透風。”
周文帝抬手捏捏她的鼻子:“好眼力,這都被你瞧出來了,你若不願朕去,朕不去便是。”
“臣妾可不敢拘著陛下,其實,在行宮這麼些日子,別說陛下,臣妾也有些煩悶了,橫豎這幾日還算涼爽,出去轉轉也好。”
周文帝這才轉頭吩咐張德:“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薛進率兩萬大軍前來朝覲,自是不得入帝都皇城,就如何安置這一行人的問題,文武百官在朝堂上爭執了數月。
只叫薛軍在城外立寨,一來有些侮慢,二來顯得朝廷小家子氣,太寒酸,可要為此大費周章,一來國庫空虛,難以支撐,二來有股子曲意奉承的味道,好像帝軍打了敗仗,要巴結他們似的。名義上分明是招降。
權衡再三,最終將安置江南王的住處定在林苑。林苑離荊霖湖很近,又面朝著鳳合山,冬日可在荊霖湖冰嬉,春日可在鳳合山圍獵,夏日避暑納涼,秋日坐看麥浪,是極好的玩樂之所。
不過這些年朝廷風波不斷,皇帝也無心玩樂,林苑就隨之荒廢了。
工部加緊修葺,禮部負責陳設,掏空了戶部為數不多的錢財,終於趕在薛軍來朝前將林苑再塑往日輝煌。
但勞民傷財的面子工程還有最後一環,天子要親自出城迎接江南王。
九月十八這日,帝都百姓幾乎傾巢而出,只為一觀這平生不曾見過的大場面。
帝王儀仗起於皇城,經長樂街,過永寧門,跨金陵橋,綿延兩三里,周文帝與皇貴妃共乘鑾駕,九重華蓋,高有九尺,上綴金羽明珠,在盛陽之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前頭十六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後頭兩扇迎風翻飛的大纛旗,一邊彩鼓震天響,一邊金獅伴聖駕。
饒是安陽富可敵國,楚熹也被這超出認知範圍的潑天富貴所迷倒。
“哇哦——”
“把嘴合上,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突然覺得咱倆好窮酸啊。”眼瞧著帝王鑾駕越來越近,楚熹莫名有點小緊張:“怎麼搞,待會我說點什麼?”
薛進被她逗笑:“你把嘴合上就足夠了。”
“那肯定的,我不能砸了楚霸王的招牌啊。”
“楚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