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面如鏡的湖水上泛起一道道皺褶,蔚藍澄澈的天空上,飛鳥振翅盤旋,從沉千舟的頭上飛過去。
謝清寧從他眼裡看見令人吃驚的情緒變化。
從愣怔再到定格,幾道心緒皆從他的眼神變化裡一閃而過。
從前觀相,都看不懂眼前這人。
這是謝清寧頭一次將沉千舟的心緒觀得那麼真切。
......噗。
初次被人這麼鄭重求娶,謝清寧心跳不禁加快,略微赧然。
她抿唇,試圖緩心神,道:"小女只是覺得,只與殿下見過一次面,這麼快論嫁似乎不妥......"
沉千舟回過神,又恢復往常的神情。
"謝姑娘說得是,此舉確實唐突,可我認為再不說,怕是來不及。"
他漫步走近湖邊,與謝清寧對望。
"殿下何意?"
沉千舟眼睛一彎,面色依舊道:"日前朝堂之上,太子殿下和您的父親謝侯聲量最大,可謝侯軍功日益壯大,若太子能得到他的支援,太子在朝堂上的地位便能更穩固。"
謝清寧微愣。
沉千舟繼續道:"而謝姑娘你即將及笄,你可知面聖當日會面對何處境地?"
......
什麼意思?他不是朱承允的人嗎?若她與朱承允成婚,謝濯不得已成了太子的羽翼,那於他們來說不是如虎添翼嗎?
那他為何求娶她?方才那番一生一世的鬼話什麼意思?
謝清寧沉吟片刻,裝糊塗道:"小女一介女流,婚嫁全憑爹孃作主......"
沉千舟打斷她:"不是朱承允,也會有別人,你可聽過平遠王?"
謝清寧微怔。
沉千舟垂眼,抬手想拂起謝清寧垂在耳畔的碎髮,停了一瞬,伸手撥了撥落在她肩上的紅梅花瓣,"平遠王是當今皇上的胞弟,在先皇時期平定西北的大功臣.....關於他暴虐的傳聞族繁不及備載,傳聞他還有篡位謀逆之心,在西北動作頻頻,倘若他和謝侯聯手,想必......"
謝清寧神色一清,瞭然笑道:"不會的。"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她字字句句:"我爹只是一個懂打仗的武人,他不站任何一方,身為女兒的我自然也不會,殿下若覺得嫁予您能替太子殿下解憂,將我爹收復在麾下,那我勸您打消這個念頭。"
沉千舟沉默。
倏然間,馬蹄奔騰聲從林間深處傳來。
兩人齊齊回頭,遠處縮成一小點的人影正馬不停蹄地奔來,聲音急促且越來越近。
謝清寧歪頭疑惑道:"表哥?"
沉千舟鼻尖微動,負在身後的雙手緊了緊,面色如一笑道:"不是桓兄。"
她直覺向來準確,隨著馬啼聲響越靠近,心跳就不自覺加快,
沉千舟笑著走到馬匹身側,踩上馬鐙,翻身上馬。
衣袍翻飛,晨光落在千萬樹梢上,在沉千舟身上落了一片片碎光。
他坦然道:"若你沒嫁給朱承允,他們屆時會想方設法陷害謝侯、謝侯夫人等,若你信我,等你有難,便來尋我吧。"
我信你個鬼。
謝清寧抬頭,字字鏗鏘道:"多謝殿下,但我若有困難,自會解決,就不勞殿下操心了。"
沉千舟下巴微揚,沉吟片刻,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睛又似往常彎成一條陰險狐狸的模樣。
"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罷,他瞥了眼即將到來的人,揚起鞭子用力一抽,朝另一方向奔走了。
"寧兒!"
沉千舟前腳剛走,謝濯後腳就到。
馬匹的前肢揚起,天水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