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是什麼樣的?”忽視了她言中微諷之意,他平靜朝她問道。
前世他困於京中,那天下可去之處,他也只去了別人言道中的四五處,不像她後來便是梓江這等世外桃源之地都去過。
當年探子回來與他報完訊,過不了兩年,他就向他來告辭,說是要隱於那處。
那時他就好奇那是個什麼地方,讓他身邊之人舍他而去。
“水清山秀。”她淡道。
“我聽說甚美,水清得能看清過往。”
“魏大人說笑了,”她微笑著看他,眼睛裡跳動著笑意,“想來再清的水,也是照不清魏大人的魂魄,哪能看得清你的過往。”
魏瑾泓回視著她,再次清楚明白,她根本就不想和他再在一起。
但她只能與他在一起。
這一世,他們註定要栓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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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中春暉的一隊人馬,再加上暗中燕雁的一隊,賴雲煙自知自己的人能處理得了一隊,不能處理另一隊,便也安份了下來。
又再移居山中清宅後,比之香火不錯的道觀,這處清宅多了幾分幽靜。
魏瑾泓帶來的粗使女婢給她抬來了描摹好了的萬里絲繡圖,賴雲煙在無視它半柱香後,就乾脆叫來了自己帶來的四個丫環,告訴她們哪處用什麼絲繡繪圖,哪處要用什麼繡法,說到緊要處,也覺得自己丫環繡不好,便把魏瑾泓帶來的那個繡娘也叫過來了。
魏瑾泓也是真狠,猜出了上世她的萬里絲繡圖根本沒完成。
現在這絲繡圖的第一步就擺在她的眼前,她要是忍得住——那她就不是賴雲煙了。
這夜六個女婢繡到天色昏暗,也只是繡了兩處小地方,賴雲煙讓她們歇下後就不禁苦笑了起來。
這圖光是第一處,都是沒個三年五載的就繡不完整。
她的這個愛好,花錢花人力不說,還得花上漫長的時間。
魏大人也真是太擅長怎麼對付她了,硬刀子不成,便換軟刀子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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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宅的歲月很是幽靜,除了沒有各處的探子與打發時日的樂師,這裡的幾日生活讓賴雲煙回到了曾經在京郊宅院的日子。
她就是在那裡慢慢心如止水的,而在這裡的幾日,就是沒有格外修心,那戾氣之心便也自行止了下來。
魏瑾泓隔上個一日就會與她來靜坐半晌,他經常一字不語,只是靜坐品茗,賴雲煙開頭還故意譏諷一兩句,但她到底不再是心性尖銳之人了,便是裝,也裝不了長久,於是還是靜默了下來,迴歸了本性。
許是兩人安靜處了些許時候,都習於常態了,這天他來時,賴雲煙看著他的心都是靜的。
這次他前來身上有點酒氣,在他坐下喝了她倒的一杯茶後,他開口道,“江大人走了。”
“是麼。”賴雲煙垂眼淡道。
他正在用藥排毒,最忌服酒,看來為了送走人,他是破了忌了。
“他家中來人接他回去,我與來接他的族兄曾有一面之緣,這次一見,相談甚歡之餘,便多飲了兩杯。”魏瑾泓解釋道。
“呵。”賴雲煙輕笑了一聲。
魏瑾泓見她眼睛裡毫無笑意,目光清冷,就若無其事轉過眼,並不再談此事。
江鎮遠與她,這世是絕沒有交情這一說的了,就是見面,也不能再出他的意外。
“他與我……”她開了口,目光悠悠,口氣裡也有著兩分真正的笑意。
魏瑾泓便朝她看去。
“其實並無多少兒女私情。”
“但他願為你死。”他冷道。
她頷首,“我也願。”
魏瑾泓聞言抓緊了手中之杯。
賴雲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