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江貴衝著凌安楠挑了挑眉,不知道為何這個男人這麼篤定自己不會動手。刀面一轉,反射著光線直直的折進了凌安楠的雙眼,嘴角一咧,戲謔的說道:“不如我們賭賭看,我會不會割斷這個漂亮小姑娘的喉嚨?”
小周和於佳手裡的槍口始終直指著江貴,兩人分別默契的對準了江貴的眉心和露出來的心臟部分。在這個距離上,他們都有開槍的把握,可是真正為難的在於,江貴反手握刀,一旦受到子彈的衝擊向後倒去,刀刃下的謝嘉就再無生還的可能。
一時間,局面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雙方僵持著都不敢冒動。
紀政陽伏在二樓上,也沒了辦法。他可以割斷江貴手裡的遙控器的電線,可他沒有把握能在電光火石之間同時奪下江貴左手的匕首,仍舊是個死局。
凌安楠驟然放鬆著一直僵持的肩膀,篤定的說道:“你不會,我肯定。”
江貴到底是少年心性,見凌安楠說中了他的虛張聲勢,心裡憋不住話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
聽見這句話,凌安楠忐忑不安的內心也就落了下來,他是在賭博。賭江貴最看重的儀式感,賭江貴這麼多起案子以來行為的連續性,賭江貴因為一直以來都把警方耍得團團轉產生的自負心理。
是很驚險,好在他賭贏了。
“我們不是要交換嗎?現在來換你看如何?”凌安楠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指了指身側的謝誠,要求江貴交換雙方手裡的人質,當然謝誠不能算是人質,他是被警方在潛意識裡已經拋棄的棋子。
“你先解釋清楚,為什麼你認為我不會殺了謝嘉?”江貴明顯被凌安楠的態度激怒了,凌安楠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這讓他非常憤懣,被人看穿的滋味並不好受,更何況是在雙方對峙的時刻,凌安楠之前就已然看穿了他的整局安排,現在又點明瞭他內心的想法,這讓他怎能不覺得心慌。
“既然你執意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凌安楠看著江貴恍惚的雙眼,內心深深的嘆了口氣。到今日見到江貴的面為止,他終於看透了這個孩子,和殘忍的行為相反,江貴無論做出再猙獰的表情也好,還是說出殘忍的話語也罷,他的眼神始終是那麼的清澈,不是因為為人單純的清澈,而是直面命運般深邃的清澈。
這是怎樣一雙眼睛,江貴從來不會羞於直視別人的雙眼。當凌安楠將雙眼沉入他的眼睛時,他瞥見的是這個男孩幽暗的過往,看到的是這個男孩痛徹心扉的昨天,他領悟了之前沒有領悟的一切。看著此時的江貴,凌安楠最真實的感受竟然是?心疼……
他心疼這個男孩,心疼這個男孩所遭遇的一切,心疼這個男孩所失去的一切。
“你等了十五年,為的就是今天。你最愛的,是你的妹妹,那個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可是謝誠染指了她,玷汙了她,你整個復仇的最終目標只能是這個禽獸,而不會是你擒在手裡的謝嘉。你是聰明人,自然能夠看清現在的局面,如果你只為了一時意氣殺了謝嘉,我敢保證我身邊的這兩位警官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開槍。你死了,可謝誠還活著,九泉之下,你又該如何去面對你的妹妹,你的家人?”
江貴咬緊了牙關死死的盯住凌安楠,他只覺得眼前的凌安楠是那麼的可怕,可怕到一語中的。
“回到最初的話題吧,我們聊聊,既然你想拖到五點,我就成全你,如何?”
“你想聊什麼?”凌安楠說中了他所有的想法,到目前為止除了他的底牌之外,凌安楠幾乎是猜中了他所有的心理活動,現在還不到四點的時間,距離他最終的死亡倒計時還有一個小時,他想在五點的時候結束這一切,和十五年前一樣的時間,結束這該死的一切。
凌安楠覺得站著有點太累,索性一屁股坐